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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5日,母亲给她打来了电话,她没有接,事后视频打字聊天。
白素:“最近很忙吗有好几天都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
白墨:“比较忙。”
她搁置在键盘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很快就打了一行字出来:“妈妈,今年圣诞我就不回去了,我有事情需要去美国一趟。”
白素:“很要紧吗”
白墨:“有些专业知识需要请教教授,时间可能会比较久。”
白素:“照顾好自己。”
她笑,儿时的她会向父母倾诉她的委屈,但长大后的她已经习惯安抚自己的坏情绪。
她若不好,父母定会不好,外公外婆年事已高,实在经不起折腾和打击。
没有给二老通话的日子里,她发了很多图片给他们,她煮饭,喝茶,看书图片上面的她过得很充实,他们看了也觉得很欢喜。
她现在已经很少出门了,太阳好的时候,会去公园走走。
24岁的她,变成了一个恋家的人,房间各处,她都可以独自呆上很久。
一天大部分时间里,她在沉默中安静的一分分走过。
12月7日,公寓附近的公园里,有中年叔叔吃力的滑动着轮椅,她见了,推着轮椅把他送到了路面平坦处。
她看着男人启唇说“谢谢”,温声笑道:“不客气。”
小时候一直希望自己长大后可以说很少的话,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命运未知,能帮助人,还是助人为乐比较好。
力所能及的帮助别人,有时候何尝不是在帮助她自己。
也是在这一天晚上,消失多日的元朗再次来到了连城。
白墨收到了他的短信:“我在门外。”
她握紧手机,在厨房里站了一会儿,解下围裙,走到玄关处开门。
触目,英俊男子风尘仆仆,眉眼间带着些许疲惫,但眸中的光却是极为温润的。
“按了好几次门铃,你没应,如果不是灯亮着,我还以为你没在家”他话语很柔和,但她脸色不太好,只是静静的
看着他,他终于还是察觉出了异常,轻声问她:“怎么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她看着他,语气淡淡的:“元先生,请不要再来找我,也请你放了我。”
元朗坐在车里,指甲深嵌掌心,可再痛也不及内心十万分之一。
他在异国寒冷的夜,独坐一夜,想到她冷漠的眸,内心竟是一片泥泞。
嘴角扯开一抹讽笑,低头,声息呢喃:“如果能放,早放了。”握紧手中的佛珠,暗沉的颜色,不知何时竟已有了斑驳色
天亮,他在小区对面看到她寂静慢行,遇到沿途小区的人,微微含笑,她说:“早上好。”
风吹动她的发,围巾随风飘扬,似乎带着缱绻的梦。
这个梦最终被打破了,他开车跟着公交车,看她去了医院,待她离开后,他在外面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难怪,她不再去福利院、孤儿院和养老院;难怪那么响的门铃声,她竟然听不到
她聋了,左耳全聋,右耳因为车祸,也失去了所有的声音,从此以后在她的人生里只有可怕的寂静
医院走廊里,元朗如雕像般坐在椅子上,垂眸间,有液体从眼眶里无声砸落
、
6年,此刻她在他怀里
公交站牌前,白墨无意中看到了元朗。
下意识移开眸子,抿了抿唇,昨夜那番话她说的很绝情,料定了他不会继续出现在她面前,可谁知他这个人怎会这么固执
他并未走近,站在不远处,但一双眸子却专注的瞧着她,闪现出幽暗莫名的光。
英俊的男人,挺拔的身形,优雅的气质,仅看外形就足以引起来往行人翘首凝望。
元朗看着白墨,白墨垂眸望向别处,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竟变了味道,几乎人人都在猜测,这是一对外貌出色的恋人,但可能私底下闹了什么小别扭
随着时间流逝,又来了几辆公交车,等车的人也越来越少扈。
元朗不会劝人,也从来没有劝过别人,纵使他能言善辩,也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听不到了,她困守在她的世界里,那里面寂静无声,再也没有尘世喧嚣有孩童碰了她一下,她温暖的笑,微微低着头,轻柔的声音微不可闻:“没关系。”
他看着她,心里竟是柔软的。她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坚强。
白墨不是坚强,大多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精神崩溃,大受打击,即便她再如何洒脱无谓,一旦陷入如此艰难境地,内心的苦楚定是难以诉说言明的。
所有的语言变成了苍白的云烟,拂过她的耳朵,却不厚待她的听力。过家门而不入,她的身心掉进了漩涡里。
因为有所知,有所感,有所料,所以丧失听力后的她,伤感一夜,第二日晨间醒来,她告诉自己,上天还是很厚待她的,只是失去听力而已。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她惴惴不安多时,不来恐惧害怕,来了倒也尘埃落定。
空气中带着湿冷气息,天空颜色有些暗沉,昨夜她看了天气预报,今天夜里会有大雪降临。她在如此低迷的天气里莫名出神,元朗随她一同上了公交车,就坐在她身后,很近,又好像很远
公交车上放着音乐,轻柔的钢琴曲,元朗却觉得声音太过模糊,好像外面的天气,低迷的让人心中生寒。
有时候太过冷漠,看似无情,但又怎么不是有情呢
她说那么狠的话语,她把自己扮演成了一个无情人,看似糟糕透顶,但他连埋怨她的资格都没有。
他虽幼时命运坎坷,但父母家人却把他放在心里深爱着,舍不得他受半分委屈,为了他的病痛,劳累奔波,亲情深浓。
曾经看过一句话,铭记心间多年。
“这世上本没有感同身受,那些尖锐的针如果不刺到别人身上,他们就永远不知道会有多痛。”
他没办法对白墨的际遇做到感同身受,也没资格评判她的过往,因为她的遭遇,他不曾经历。
他爱她的时候,她已经是残缺的,她完美无瑕,他爱她;她残缺不堪,他也依然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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