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途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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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菖蒲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主意既定,即刻振臂下令全军开拔。
转瞬之间,马蹄声轰然作响,恰似滚滚惊雷在雪原上滚动。忠孝军将士身姿矫健,翻身上马,整齐划一地朝着蒲与路全力进发。
马蹄踏处,积雪被高高扬起,白色的烟雾弥漫半空,更添了几分雄浑壮阔之气。
杨炯深知雪天行军寒冷,赶忙从完颜菖蒲那里要来一件厚实大氅。他小心翼翼地将李澈严严实实地裹在其中,而后稳稳地将人抱在身前,一同跨上战马。
杨炯目光沉稳,不动声色地默默观察着行进中的忠孝军,细细审视着这支队伍的军容风貌。
但见这忠孝军,当真气势非凡。
他们甲胄严整甲胄,刀枪寒光四射,军威凛冽如刀。全力奔驰之际,马蹄声震得大地都隐隐发颤,可那阵型却丝毫不乱,严整且有序。
前军的斥候往来疾驰,传讯不断。两翼的游骑兵呈扇形阶梯状紧密排布,这分明是在行进过程中就已然精心布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战事,接敌厮杀。
这般训练有素、戒备森严的模样,不难推测,这三千忠孝军,无疑是完颜菖蒲手中最忠诚、最精锐的底牌,是她未来纵横捭阖、逐鹿征途的坚实依仗。
完颜菖蒲轻夹马腹,驱马靠近杨炯,见他正专注打量自己的忠孝军,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开口问道:“怎么样?我这忠孝军可不比你的麟嘉卫差吧?”
杨炯目光仍在队伍中逡巡,闻她所言,认真地点点头,如实评价:“单从军容来看,二者的确不相上下。”
“哦?”完颜菖蒲抬手轻挽被风吹乱的发丝,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追问道,“这么说,在其他方面,我这忠孝军就比不上麟嘉卫了?”
杨炯神色坦然,毫无避讳之意,有条不紊地分析起来:“这不好一概而论。我麟嘉卫一年来南征北战,跨越重洋,足迹从西北一路延伸到东北。一年经历的战事、遭遇的劲敌,比许多普通士兵一辈子遇到的都多。能在这般残酷征战中存活至今的,论实战经验,忠孝军确实稍逊一筹。”
完颜菖蒲倒也没因杨炯的话而恼怒,她目光柔和地扫过眼前这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三千部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冷不丁开口问道:“那若是和大华的展旗卫相较,我这忠孝军又如何?”
杨炯闻言,神色微微一滞,略作思忖后劝说道:“依我看,还是不比为好。军队之间单纯比较,本就难以得出客观结论。
单论骑兵作战,我麟嘉卫对上展旗卫,都不敢说有多少胜算。每支军队都有其独特的作战风格与长处,一味拿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相较,实在没什么实际意义。”
杨炯顿了顿,继续剖析:“真到了战场上,要考量的因素太多了。主帅的指挥谋略、作战地点的地势优劣、情报收集的精准程度等等,都会对战局走向产生重大影响。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战例屡见不鲜,甚至一些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都能左右战争胜负。”
完颜菖蒲静静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许久,她幽幽叹了口气,神色间满是失落:“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惊觉自己在带兵打仗方面的认识太过浅薄,实在不适合领军作战,终是做不得耶律南仙那样武文双全的公主。”
杨炯瞧着完颜菖蒲,见她眉眼间陡然笼上一层惆怅,满心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突然拿自己和她比起来了?”
完颜菖蒲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看向杨炯,那眼神仿佛带着细密的针,审视的意味十足,反问道:“我就不能跟她比了?”
这没来由的反问,让杨炯只觉一头雾水,心里那股莫名的劲儿蹿了上来,忍不住半开玩笑地揶揄道:“哟,往日竟没瞧出来,你这攀比心还挺重?”
“扎你哟!”完颜菖蒲一听,嗔怪地翻了杨炯一记白眼,作势就要发作,可那微微嘟起的嘴角、带着娇嗔的语气,落在杨炯眼里,哪是什么恐吓,分明就是在撒娇耍赖。
杨炯轻笑一声,低头瞧着怀中依旧昏迷不醒的李澈,满心忧虑,一脸关切地问道:“都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醒?该不会是还有什么隐匿的暗疾吧?你医术精湛,要不麻烦你再仔细给瞧瞧?”
完颜菖蒲随意地瞥了一眼李澈起伏的胸膛,神色淡然,语气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时候到了,她自然就醒了。”
这回答模棱两可,让杨炯愈发着急,语气中不免有些焦躁,忍不住加重了几分口吻:“菖蒲,都这时候了,别再卖关子了。你就跟我说实话,她到底什么情况?
我只晓得她是动用了秘法,气力严重透支,可具体伤得有多厉害,我心里着实没底。以你的医术,肯定把她的状况看得清清楚楚,你就痛痛快快告诉我,我有心理准备。”
不知为何,完颜菖蒲看着杨炯这副模样,心底没来由地就蹿起一股无名火。
在她过往的印象里,杨炯一直是自信张扬、运筹帷幄的形象。无论是怎样复杂棘手的局势,他都能智珠在握,决胜于千里之外,无疑是当世最顶尖的人物之一。
回想起过往那些交锋,在谋划算计上,杨炯更是唯一让她输得彻彻底底的人。
可如今,仅仅是因为这小丫头的状况,杨炯便完全没了往日的沉稳与淡定,整个人慌张急切,甚至隐隐透着无措。这般反差,让完颜菖蒲瞧在眼里,只觉胸口像被一团棉花堵住,气闷不已。
完颜菖蒲看着杨炯眉头紧蹙,满眼焦急地盯着自己,没来由地冷冷抛出一句:“她多大了?”
“十二岁。”杨炯虽满心疑惑,不明白这和李澈的病情有什么关联,可还是如实作答,只当是她问诊的寻常环节。
“她真是你妻妹?”完颜菖蒲追问道。
杨炯心里纳闷,可还是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将怀中的李澈抱得更紧了些。
完颜菖蒲瞧着他这般护着李澈的模样,心中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烧得更旺了,冷不丁问道:“你真想让她醒过来?”
“她现在不适合醒吗?”杨炯彻底被问懵了,这问题问得太蹊跷,他满脸疑惑,语气中满是不解。
完颜菖蒲见杨炯对李澈的关心溢于言表,每句话、每个动作都透着无尽宠溺,刹那间,一股冲动涌上心头。
她心一横,猛地一抽马臀,坐骑向前一冲,靠近杨炯身旁。紧接着,她伸手一把扯过杨炯的衣襟,“吧唧”一口,重重地亲在了杨炯的脸上。
杨炯瞬间呆若木鸡,完颜菖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完颜菖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架势竟是扯着杨炯,作势还要再亲下去。
“你给我住口!!!”一声怒喝骤然响起。
只见李澈眼眸陡然睁开,积蓄的力量瞬间爆发,猛地一把推开完颜菖蒲,随后迅速窝进杨炯怀中,恶狠狠地瞪着完颜菖蒲,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
完颜菖蒲见状,得意地扬了扬嘴角,看向杨炯,下巴微抬,努了努嘴,说道:“瞧,这不是醒了嘛。”
直到此刻,杨炯才恍然大悟,感情李澈早就醒了,一直佯装昏迷。他来不及多想,赶忙将目光转向李澈,眼中满是关切:“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还没等李澈开口回应,完颜菖蒲只觉一股怒火“噌”地一下蹿上脑门。
刹那间,她柳眉倒竖,指着杨炯的鼻子,扯着嗓子骂道:“杨炯!她这明摆着是在骗你呢!怎么,在你这儿她这么糊弄你,你一点不生气。合着我骗你,你就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你可真双标!”
完颜菖蒲聪慧过人,可面对与自己关系错综复杂的杨炯,心中着实犯难,不知该如何与之相处。
过往种种,爱恨交织,让这份关系变得极为微妙。
但有一点她十分笃定,如今她与杨炯仇怨已解,往昔的剑拔弩张不复存在,杨炯自然没了理由再欺负自己,而自己也无需在他面前故作矜持,端着淑女架子。
她暗自思忖,往后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想发脾气就发脾气,如今自己底气十足。毕竟,是自己不顾艰难险阻,拼尽全力救了杨炯的性命,且别无所求。
她心里透亮,就这么着,偏要让杨炯觉得对自己有所亏欠,往后便能随心所欲地“拿捏”他,好好出出往日被欺负的那口气。
“哼,略略略!”李澈伸出小手,用力在杨炯脸上擦拭,试图把完颜菖蒲留下的唇印彻底抹去,随后还得意地朝着完颜菖蒲吐了吐舌头,做了个俏皮又带着挑衅的鬼脸。
杨炯看着李澈这副活泼玩闹的模样,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了地,知道她身体应该没大碍了。
他笑着轻轻拍了下李澈的脑袋,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又佯装生气地训道:“不许这么没礼貌,是菖蒲救了你性命,还不快谢谢人家!”
“哼!”李澈一听杨炯这话,让自己跟眼前这个讨厌的完颜菖蒲服软,心里顿时不乐意了,小嘴一撅,重重地冷哼一声,赌气似的别过头,紧紧窝在杨炯怀里,气鼓鼓地生起闷气来。
“李澈!”杨炯见她这般任性,声音不自觉提高,带着几分怒意,伸手轻轻扳过她的脑袋,让她正视自己,目光坚定,满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李澈抬眼,对上杨炯严肃的目光,察觉到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心里不禁有些害怕。
犹豫片刻后,她缓缓转过头,看向完颜菖蒲,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谢谢你!”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完颜菖蒲可算逮着机会“整治”李澈了,瞧她那一脸委屈又扭捏的模样,心底逗弄的心思瞬间冒了出来。
她故意侧过耳朵,脸上满是疑惑,扯着嗓子大声问道,那模样好似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李澈见状,暗自咬牙,心中腹诽: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你练的可是全真内家功夫,耳力好得很,怎么可能听不见我说话。
可再怎么不情愿,人家毕竟救了自己的命,无奈之下,李澈只能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谢谢你!”
“你谢谁呀?”完颜菖蒲脸上笑意更浓,眼睛弯成了月牙,不紧不慢地反问,一副存心刁难的样子。
这下李澈脸都憋红了,腮帮子鼓得像个小气球,她实在忍无可忍,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谢谢完颜菖蒲!”
听到这话,完颜菖蒲畅快地大笑起来,旋即潇洒地摆摆手,一脸得意道:“这才乖嘛!以后记得叫菖蒲姐姐!”
“哼,你还真打算进我家门啊!”李澈眼睛一瞪,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戒备与敌意,毫不掩饰地朝着完颜菖蒲射去。
“怎么?我就不能进啦?”完颜菖蒲轻轻一笑,看着李澈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兴致愈发浓厚,存心逗弄着她。
“你……你可是金国公主!”李澈绞尽脑汁,思索半天,才憋出这么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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