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971年冬（1/2）

有了三家养鸡的成功经验，很快巷子里的各家各户都心动了，一个个提着礼物来到秦家，想要弄些小鸡回去养。n

周桂兰这时候才醒悟过来当初秦浩为什么要留一只公鸡。n

“我就说咱儿子做事情准没错吧，你看这些东西，都是来求鸡苗的。”秦红旗笑得合不拢嘴。n

周桂兰含笑点头：“是，我鼠目寸光行了吧。”n

“也多亏了咱儿子留下这只公鸡，要不然那小心眼的还以为咱们就只顾自己，不给他们养鸡呢。”n

这时候，秦浩跟何家文从外面回来，看着堂屋堆满了各种礼品，光是水果罐头就有好几兜，半开玩笑的问。n

“爸，你升官了？都有人开始巴结你给你送礼了。”n

秦红旗乐了：“升什么官，这些东西都是街坊们送来求鸡苗的。”n

秦浩闻言却是眉头一紧：“爸，这些礼物还是还回去吧。”n

周桂兰一听不乐意了：“还回去？为什么？”n

“按照政策，养鸡只要不超过五只，就没事。”n

秦浩摇头：“你们忘了之前咱们养鸡被举报的事了？”n

“这种事可大可小，咱没必要为这点蝇头小利冒这么大险，再说这点东西能值多少钱，咱们不收钱，街坊邻居是不是就欠咱家一个大人情？”n

钱债好清，人情债可就难还了，特别是在这种熟人社会，有债不还，那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以后家里再碰到困难，想让别人伸手帮忙可就难了。n

“嗯，浩子说得有道理，把东西退回去。”n

秦红旗拍板道。n

“原封不动的退回去人家面子上不好过去，把这些礼品换一换，按照价值差不多的送回去，就当是礼尚往来了。”n

周桂兰这下算是彻底服了：“以后咱家大事都听浩子的。”n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秦浩用家里的鸡蛋又孵化了十几只小鸡崽，这回有了母鸡就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让它们自己孵，只要稍微照看一下，别让它们把刚出壳的小鸡崽踩死就好了。n

然而，就在这天三家邻居过来接小鸡崽回去时，市场稽查队的人又来了。n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家贩卖鸡苗了？”n

面对秦浩的质问。n

稽查队的人指着十几只小鸡崽：“这就是证据，容不得你们抵赖。”n

“没错，还有这些来买鸡苗的都是人证！”n

秦浩冷笑道：“贩卖得有交易才叫贩卖，这些鸡苗我们都是免费送给街坊邻居养的，怎么能叫贩卖？”n

“没错，我可以证明，人家就是单纯母鸡孵出小鸡崽养不了，怕违反政策，送给我们养的，哪来的买卖，你们可别冤枉人。”在场的街坊邻居纷纷帮忙解释。n

“我也可以证明。”n

“你们稽查队整天吃多了没事干。”n

稽查队的人见状梗着脖子道：“我们是接到举报才来查证的，你们不要胡搅蛮缠。”n

“举报？那你倒是说说，是谁举报的，敢让他们过来当面对质吗？”秦浩心中一动，上次举报还可以说是街坊邻居眼红，可这回街坊邻居都有好处，肯定不会乱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n

见稽查队不吭声，秦浩继续施加压力：“举报也是要负责任的，要不然大家都随意举报，社会工作还做不做了？”n

“就是，让举报的人出来当面对质！”n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总盯着咱们巷子。”n

在街坊邻居的一致声讨下，稽查队最终还是把举报的人给带来了。n

果然，就是汤婆子。n

汤婆子咬牙道：“是我举报的又怎么样，我亲眼见到这些人给你们送礼，就算你们没收钱，肯定也收了礼。”n

都不用秦浩站出来，街坊邻居纷纷指着汤婆子的鼻子破口大骂。n

“你只看到我们送礼，怎么没看到人家把回礼，我们送礼单纯就是街坊邻居的礼尚往来，跟买卖鸡苗压根就不沾边。”n

汤婆子一听就大叫不可能：“哪有到嘴的肥肉吐出来的，你们肯定是怕受牵连才这么说的。”n

“汤婆子，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呢，老秦高风亮节，帮我们孵化鸡苗，这种无私奉献的行为就算是拿到上面去说，那也是要受到表彰的。”n

“就是，以为谁都跟你们汤家似的，不是占公家便宜，就是想着怎么整人，人家老秦的思想境界可比你们高多了。”n

被街坊邻居这么吹捧，秦红旗一张老脸羞得通红，同时暗自庆幸，要不是听了儿子的，只怕这会儿他就在稽查队的审讯室里待着了。n

“又是你，看样子这些年你们汤家压根就没有好好反省，明天我就向党组织汇报这件事！”何常胜可算是扬眉吐气一回。n

“我跟你一起。”秦红旗也附和道。n

汤婆子如遭雷击，脚下一软直接瘫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不可能，怎么会没收东西呢。”n

“这事跟我爸妈没关系，举报诬告的是我，你们冲我来。”n

汤为民挤进人群，扑通一下跪在地上。n

“不，这事跟他没关系，诬告的是我，你们要抓抓我。”汤婆子一下扑在汤为民身上。n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这时候汤幼民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他恶狠狠的瞪着在场众人。n

“你们活该，要不是你们，我爸也不会天天写检讨，我哥也不会找不到工作，你们给我等着，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杀了你们！”n

原本对汤家母子还有些同情的众人，瞬间炸了锅。n

“这是汤家老二吧？小小年纪这么阴毒，长大了还得了？”n

“你看他那眼神，跟狼崽子似的，说不定长大了真敢杀人。”n

汤为民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弟弟，汤婆子也醒悟过来，赶紧按着汤幼民的脑袋给众人道歉。n

人群中，汤为民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何家丽身上，不过很快就避开了，此时此刻的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n

最终稽查队把汤婆子带走，惩罚她扫大街，一连扫了一个月，虽然有大儿子汤为民帮忙，但吹了一个月的冷风也着实大病了一场。n

另外，工厂那边也对大老汤做出了处罚，让他连续一个月当着全场工人的面做检讨。n

接连折腾了一个月，大老汤也跟着病倒了，汤家老二还是半大小子，老三才四岁，家里的重担就全都落在了汤为民身上，没办法汤为民只能到处借粮借钱，可大老汤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非但没借到钱还遭了不少羞辱。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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