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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9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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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顿时觉得眼前一片空明。

他的话在脑海里反反复复的盘回着,仿佛一记比一记更重的警钟,撞击着我的头脑,让我一阵懵懂,一阵清醒,几乎快要崩溃。

我,真的从来没有问过我自己。

如果他随波逐流,如果他苟安避祸,如果那些曾经让我赞叹,让我感觉到幸福的温良善意、品性都没有,我还真的会钟情于他,甚至不惜对抗这个世上最有权势的人,也要跟他厮守

这一刻,我觉得寒意仿佛千万根尖针,一下子扎进了我的肌肤,四肢五体,冷得我连痛都忘记了,只不停的颤抖,颤抖得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要碎裂一般,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傅八岱:“所以,你是想说,这对我来说,只有一个选择,对吗”

他没说话。

但我已经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了。

如果刘轻寒不是一个随波逐流,苟安避祸的人,他就不会跟我走,而会坚定的留下来,完成他的梦想,去解救众生的痛苦。

这样的他,正是我所爱的。

如果他是一个随波逐流,苟安避祸的人

我怎么可能爱这样的人

我又何必要他跟我走

想到这里,我突然笑了起来,可眼中,却全是泪。

原来,我走了这么久,却反倒让自己走进了一个进退维谷的选择里。

其实,如果不在乎,只是这么一辈子,谁都可以。

偏偏,我在乎。

这个时候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满腹的酸楚,却没有一个字可以倾诉,傅八岱一直这么平静的站在我面前,这个时候重重的说道:“轻盈,天下之乱,避无可避,逢此乱世,好男儿当任己责”

我觉得有些窒息得难受,又伸手扶着柱子,哆哆嗦嗦的让自己靠在上面,身体感觉到的冰冷这个时候也真的什么都不算了,反倒让我冷静了下来。

天下之乱,避无可避。

好男儿当任己责。

回想起在吉祥村的日子,他睁大一双澄清而明亮的眼睛,跟我认真的分析南方之乱,分析税制的样子;回想起河谷的谷底,他认真,还带着一丝羞赧的告诉我,他对南方有一份责任的样子;回想起那些年我不在他身边的那些年

原来,他真的已经走到太远的地方去了。

我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比起记忆中已经苍老了许多,却还屹立不倒的这位老人,一时间感慨万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了许久,我开口有些沙哑的道:“先生。”

他一震,这个称呼仿佛让他想起了什么,一时间竟也无言,微微睁大无光的眼睛望向我。

“你说得对,逢此乱世,好男儿当任己责。”

“”

“我不是个被教坏了的学生,我是个没有学好的学生。虽然知道会有大乱,可我我还是想找到我的女儿,带着她苟安避祸。我”

我不想许多年之后,我的离儿回忆自己的母亲,连一个模糊的身影都没有。

这时,傅八岱挺了挺腰背,脸上也带着一分凝重,沉沉的道:“轻盈,南方之乱,比老夫预测之期,已经晚了五年。”

“”

最后加重语气说的那四个字,让我一阵战栗,就看到他哆嗦着抬起手朝我伸过来,我原本想要伸手去接着,可一动,却又停了下来,只看着那只消瘦得近乎枯萎的手慢慢的抬高,一直摸索着伸到我的头顶,然后轻轻的抚了一下。

“你已经做得很好”

离开集贤殿的时候,台阶上的雪已经清扫干净了,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脚步踏在冰冷的石阶上,在空旷的大殿里传来了寂寞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只是僵冷着,也坚持着,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走到马车边,他们都还在等着我,水秀急忙迎上前来,看着我苍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十分担心的道:“大人,怎么冻成这样,你的脸色好难看啊。我们回去了吧。”

“”我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她睁大眼睛望着我:“那,你要去哪儿”

“长公主。”

有些低沉而轻的声音让她听得有些模糊,但只是听了个大概,也让这丫头惊得一愣:“什么”

我抬起头,漆黑无光的眼睛看着她:“去看长公主。”

马车发出单调的声音,在雪地上碾压出两条寂寞的车道,很快便到了裴元珍的住处。

她的年纪真的不算小了,但因为还没出阁,直到现在都还在宫里住着,这对她来说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只是一下马车,看着墙头屋檐那厚厚的积雪,仿佛就像看着我,看着她,看着许多人的这若许年。

如斯冰冷,如斯寂寥。

而一路走进去,除了听到脚步踩在雪地里发出的浅浅的声音,别的什么都没有,连服侍的宫人都没有,水秀一直跟在我身边,眼看着就要到裴元珍的居所了,她越发奇怪,喃喃道:“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望着我,我只苍白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她小声的道:“大人,要不要找个人去通报一声”

我顿了一下,摇头:“不必了。”

“啊”

她脸上有些为难,但我已经抬起头走了过去。

越靠近她的居所,就越安静,连屋檐上被风吹落下来的雪沫发出的沙沙的声音都能听见,静谧得仿佛一个人心里最宁静,最受保护的花园,不愿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而越安静,我的心越沉。

终于走到台阶下,我轻轻一抬手,将水秀拦在了身后,她也只是望着我,并没有再开口询问,我提着有些长的袍子慢慢的走了上去。

门还是虚掩着,仿佛是不想屋子里太过憋气,而留了一条不算窄的门缝,有风卷着雪沫吹了进去,也吹起了屋子中央那一层层低垂的帷幔,雪就这样消失在了屋子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是在帷幔轻落下来的时候,依稀能感觉到里面的温暖。

和那幅静谧的图画。

小床上,还躺着一个有些苍白的女子,一只手探出锦被,圆润的手腕上还有一只白玉镯子,手似乎已经放在外面很久了,冷得颜色和白玉镯子几乎无异,仿佛是在等着人发现,将它放回一般。

我看不到她的脸,因为被床边的人挡住了,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她是生气还是难过,只是看着床前的那个背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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