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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的中央是明申堂。
玉石光砖,篆纹似鸟鱼。
四下垂着帷帐,幽深的光线交织,无声无息。
庄严,肃穆,沉凝。
置身其中,就让人不得不敛去笑容,变得严肃。
徐有志刚刚踏入,一抬头,就看到玉案之上,供奉着曲柄玉如意,墙壁上悬挂着一幅仙临图,仙人白衣飘飘,手持拂尘,看不清面容,遗世而独立。
正在此时,仙临图上突然晕开奇异的涟漪,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力量复苏,浩大的光明扑面而来,浩浩荡荡,弥漫周围。
在同时,曲柄玉如意冉冉浮起,表面之上,龙凤纹理俨然,垂落紫青,袅袅宝气盘踞,倏尔一落,化为一个人影,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道童,眉目清秀,双鬓染霜,头上发髻着斜插木簪子。
这个道童落地之后,手一卷,将玉如意收到身后,然后对着仙临图躬身一礼,神情恭敬,念念有词。
哗啦啦,
仙临图上的仙人像是要活过来,清光越来越盛,一种奇异的韵律抖动,像是古老的咒语,传递下来。
少年道童静静听着,不时点头,目光复杂,有兴奋,有喜悦,有激动,有憧憬,各种情绪交织。
“这是”
徐有志没有想到,自己刚刚踏入明申堂,就见到这样的景象,他现在是张着口,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身子也是一动不能动。
整个人,像是被凝固在了琥珀中,成了昆虫。
任何的力量,任何的法宝,任何的意志,都无法传递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仙临图上的光明逐渐散去,少年道童直起身,沉思少许,目中有着光彩,他转过头,正好看到徐有志,背后的曲柄玉如意一转,宝光在徐有志身上一刷。
下一刻,徐有志打了个激灵,恢复了正常。
徐有志醒过来后,啪得一下行礼,道,“徐有志见过老祖宗。”
这位老祖宗的形象,在家族中可是有画像的,徐家能够这么多年来发展,都是这位老祖宗的荫庇之功,因此每个徐家的子孙懂事的时候,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去画像前祭拜。
印象深刻,深刻到骨子里。
道童掐指一算,已经明了眼前人的身份,他转动着眼睛,看了几眼,嘟囔一声,道,“长得一点不像我,有点丑。”
徐有志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他真没想到,自家的老祖宗一出现,居然第一句话是这样的话。
道童见徐有志无语的样子,背着手转了一圈,道,“不但丑,还有点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他唉声叹气,恨其不争的样子活灵活现。
只是道童的面容稚嫩,看上去颇为怪异。
徐有志尴尬着脸,他这位老祖宗的性格真是出乎人意料。
“好了,傻小子。”
道童手持曲柄玉如意,用力敲了徐有志的头一下,发出咚的一声,道,“跟我出去,我们得做事。”
“哦。”
徐有志答应一声,跟在后面,只觉得是又郁闷,又兴奋。
郁闷的是,自家这个老祖宗很有一种古灵精怪,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而兴奋的是,据自己所见所闻,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帝君似乎感应到天庭的风云激荡,有了应对,毕竟自家的老祖宗都出现了。
毫无疑问,自家的老祖宗是那位帝君最亲近的人啊,要是事情妥当,徐家还不是水涨船高,以后自己运气好,未必没有机会冲击天仙大位。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明申堂,让徐家立刻就是一片鸡飞狗跳。
在同时,在明申堂的仙灵图绽放清光之时,正在御花园中的值日帝君若有所感,抬起头。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御花园中话紫阳
御花园中。
径铺云石,槛镌鸟兽。
丹泉映玉树,幽松对古经。
琪花朵朵,郁郁馥馥,妙香生烟,夭矫横生。
仙鹤和白鹿,大猿与小象,走走停停,欢乐非常。
值日帝君坐在莲花宝石上,玲珑窈窕,晶莹剔透,他天门上垂光如宝幢,星星点点,似檐下滴水,络绎不绝,正在听常胜古元天王说话。
常胜古元天王法衣飒飒,绣着墨色山水,神情凝重,开口道,“没想到佛门这次是斗战圣天佛要来,真是出乎意料。”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吐字清晰,有一种淡淡的忧虑。
要知道,斗战圣天佛在西方佛土地位尊崇,不下于天庭之帝君,对方大张旗鼓而来,当然不是静极思动,而是有自己的诉求。
可是这样一来,让支持天庭的玄门各派会怎可看
毕竟佛门是曾经和玄门争夺天地气运的庞大势力,玄门向来对其是非常提防。
“佛门真是能抓机会。”
常胜古元天王摇摇头,他当时发出邀请,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这个不用担心。”
值日帝君智珠在握,目光幽幽道,“在这一纪元,我们天庭要应运而起,是诸天万界的焦点,玄门对于佛门的进入早有预料,他们不会阻止的,”
值日帝君黄幢刻字,金铃叮当,冷虹萦绕周匝,如同龙蛇,他轻轻一笑,道,“以我来看,玄门各派可能还会像佛门陷入天庭这个漩涡中,趁机打击佛门的力量。”
值日帝君的声音像是崖前的云石洗过的青水,还有飒飒的松影融入其中,道,“佛门这么多年来休养生息,恢复力量,玄门早看不顺眼,只是佛门他们缩在西方,玄门无法下手而已。”
“不错。”
常胜古元天王听得目光一亮,法衣摇摆,图案无松无水音,若有所思,道,“佛门要是居于西方,潜心发展,玄门还真不好动作。现在佛门出来了,确实是个拉出打的机会。”
值日帝君声音悠悠,像是在崖前的百尺奇松,扶风临雨,笑道,“所以不用急。”
“是。”
常胜古元天王想了想,神情又是一沉,道,“佛门有想法,玄门有算计,都是要在我们三十三天中较量,诸位帝君的压力太大了。”
“压力是不小。”
值日帝君对自家的亲信兼好友,是不需要隐瞒的,他笑了笑,道,“不过任何一个纪元的主角,都是要有这样的压力。承担不了,就是他人的踏脚石,能够翻过,则是海阔天空。”
值日帝君稳稳当当,顾盼生辉,道,“这个压力,对我等来讲,甘之若饴。”
值日帝君说完,刚要再说话,突然之间,若有感应,抬起头,目光若霹雳闪电,园中晕开白光,晶晶莹莹,洞彻所有。
在他的目光中,顿时就看到,在向来沉寂的大殿中,紫青之气冲霄,倏尔扩展,化为半亩庆云,在其上,有宝幢渔鼓,如意金珠,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声音传来,有一种冷冽,像是雨中的冷玉。
听在耳中,峥嵘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