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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爬起身的莫户袧一时尴尬不已,却没有接这个话。
“且不说这个了。”公孙珣也没在意,便直接继续交代了下去。“这几日我其实就是在等你和义公的消息,既然事情办妥,我也能放心离开幽州了”言至此处,公孙珣不由顿了顿,却是仗着身高居高临下的看了眼愈发恭谨的莫户袧,眼见着对方并无多余反应,这才继续说了下去。“此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有些话还是要叮嘱于你的。”
“大人请讲。”
“你在承德,为广阳三郡北方门户,需要替我小心防备鲜卑人和乌桓人,倒不是怕了他们,而是说真要是让那些杂胡贱种涌入我的根基之地,收拾起来的时候多少是件麻烦事,尤其是右北平的乌桓首领乌延,自称什么汗鲁王,丘力居和轲比能都能老实下来,他却整日在卢龙塞外面上蹿下跳,一刻都不得安生。”
“大人放心。”莫户袧当即昂首保证道。“小人在此立誓,卢龙塞我管不到,可承德这里,绝不会让那些杂胡闯进来的,否则就让我莫户部就此绝种至于乌延那里,大人若是有心,也尽管交给我,其人不过百余落的实力,全面动员起来不过两三千而已,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物,也敢称王一冬一春,我必然能替大人在塞外了结他”
莫户袧慷慨激昂,公孙珣却不由沉默了片刻。
话说,在公孙大娘和一大半公孙氏的族人转入辽东,而他公孙珣却将重心放在幽州腹心之地,也就是渔阳、广阳、涿郡这三郡身上时,辽西、右北平这两郡地方作为连接华北和辽河平原的通道地区,不免显得薄弱尤其是那条要命的五百里通道,东面存在着辽西乌桓丘力居部,西面存在着鲜卑新兴势力轲比能部,都是拥兵数万的真正大势力,着实让人忧虑。
甚至完全可以说,那片连接区域是公孙珣在幽州布局最弱的。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这里面有不是人力能动摇的地理原因和传统历史欠账燕山山脉以北是渐渐抬高的丘陵地带,地形复杂,对于小股游牧部落而言堪称天然居所,但对于汉军大部来说却只有那几条通路;至于辽西乌桓的要命位置,却是当初汉室刻意所为。
前年末、去年初,公孙珣其实已经出过一次兵,跟轲比能在塞外小战一场,又顺势会盟了辽西乌桓以及当地的所谓百族杂胡这已经算是有针对性的镇压和安抚了,但依旧不能改变轲比能部和丘力居部客观存在而且实力强大的现实。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公孙珣不免需要倚仗于当地的势力,莫户袧能够在承德立城便是这种背景下的结果。
平心而论,这种无奈下的纵容算是既定方略,是公孙大娘和公孙珣商议过后的无奈选择,公孙珣的心腹幕僚们讨论后也都认可,莫户袧本人也向来恭顺,但公孙珣还是有些发自内心的警惕。
因为,自幼所受的边郡贵族子弟教育,还有公孙大娘后来慢慢讲述出来的一些历史走向,都让公孙珣对莫户袧的异族人身份有些膈应。
回到眼前,想当初,第一次见到莫户袧的时候,这厮还只有两三百杂兵,继而是五六百青壮、两三千人马,而如今隐约已经有了四五千兵马的形状只能说,凡十余年间,这天下一直努力向前之人可不是只有他公孙珣。
而真要是让他再吃下这两千乌桓部,那可就有六七千控弦之士了将来中原动荡,自己无力处置塞外之事,会不会就此养出一条真正的恶虎出来一念至此,公孙珣自然犹疑。
“大人另有想法”莫户袧说的唾沫横飞,却不见公孙珣答应,也是心中一凛。
“倒不是另有想法。”公孙珣一时叹道。“只是觉得没必要如此麻烦,不如以驱赶为上赶到北面柳城侧,段部在彼处,也能襄助你一二。”
听得此言,十几年间一直在大势力夹缝中摸爬滚打的莫户袧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自家扩张的太快,以至于对方有了忌惮之意。
于是乎,这位莫户部的头人不顾心疼,当即正色相对:“大人放心,我一定与段日余明一起,团结一心,将乌延撵出边墙三百里”
公孙珣见到对方如此恭顺,便微微颔首,然后不再理会,而是转身汇合了守在院门处的韩当,去北面见那些幽州三郡的豪杰去了。
莫户袧自然也赶紧跟上。
不止是塞外,三郡内的事物也很繁杂,公孙珣忙活了一日夜,接见了不少人,交代了许多事,第二日上午方才点起五百义从,带着娄圭、韩当、戏忠三名心腹,连着魏越这个猎犬,径直往南而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除了吕范理所当然的留守广阳外,王修、杜畿、常林、枣祗等人本善内政,也都没去。便是韩浩也专门留下与杨开一起,作为吕范手头上的直属力量引着三百义从依旧驻扎在蟒山下。至于公孙珣此行所带的五百义从,倒是有一多半新入之人。其中,幽州本地世族豪强子弟,如田畴、田豫、张南、焦触、文则、邹丹等人,俱都在内俨然是公孙珣趁机而为。
五百白马骑士,又各带一匹驽马负重,自北向南,沿着华北平原通畅之地不急不缓,很快便顺势直下,于十月初从容到达河内,并径直来到孟津在河内这一侧的渡口旁屯驻下来
白马如林,这是天下独一份的标志,再加上沿途又多是公孙珣履任、作战之处,故此,其人一到河内,天下便已经皆知,若天子不能有所为,那此番阅兵便是大将军何进胜了
而这个时候,刘备刚刚与曹操从豫州辛苦募兵回到洛阳。
至于并州刺史丁原派出的张扬、张辽等人虽然早到,却只是在孟津南面渡口处屯驻平素里连洛阳大门都不许进的。
“那是大将军的使节,长史王君亲自来了,听说其人祖父、父亲全都位列三公,乃是一等一的名门。”孟津于洛阳侧的屯所内,张杨的部属,假军侯杨丑攀附在屯所栅栏上,正看着河面上的船只与渡口的旗帜努力加以分辨。“还有骠骑将军的使节、车骑将军的使节,三公的使节也全都来了,剩下的应该都是亲自来拜会或者遣使致意的公卿大臣吧如此场面,最少都得是个校尉之类的两千石吧”
听得此言,看着渡口处密密麻麻的仪仗、旗帜,立在一旁的前并州武猛从事,如今的假司马张杨张稚叔,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司马快看那边”忽然间,杨丑再度大声言道。“是北军校尉吕布吕奉先吧上月你带我们去洛中拜会过的,与你家是邻郡的那个当日大家都觉的并州边郡老乡能做到校尉已经很了不得了,如今居然也要来亲身拜会卫将军”
秋末冬初的午后阳光下,视野良好,视力精湛的张杨也遥遥看到了吕布,却见到其人正与两名同样青绶银印、一名黒绶铜印的军官并马而行,而且边说边笑,看样子与周围三人不是同事便是旧识。
如此姿态,俨然跟当初见到自己这些落魄同乡不是一回事。
而张杨仔细打量这高矮胖瘦各不同的四人,却是忽然心中一动。
话说,人家张稚叔与杨丑不同,杨丑只知道看热闹,而张杨作为并州军马的领头人却一开始就明白此次阅兵背后大将军与天子的怪异之处至于眼前这么多人,不说别的,只说那吕布和他身侧的那三人,这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