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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这样的举动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这后果绝不会太好。
想到这里,苏长安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他漫步走到了屋外。
长安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下雪了,天气亦有渐渐回暖的意思,待到那时,便是那位刀客渡江而来的日子。
事情总是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苏长安亦总是觉得焦头烂额,心中疲惫。
他走着走着,不觉间又到了那演武场旁。
昔日天岚院的演武场,在一次又一次的动乱中已经变得破损不堪。
上好青石铺就的石台化作大小不一的碎石散落一地,上面还染着一些来不及清理的血迹。
而演武台的上面,此刻却正有一位男子坐在那里。
他发丝散乱,身前立着一把大剑,手里提着一只葫芦,正对着夜色自饮自斟。
苏长安愣了愣,在微微犹豫之后,还是走了上去。
“谢谢你。”他这么说道。
这自然是真心话,以如今大魏的局势,五皇子倒台,太子党得到英王的支持,但他还能站出来帮助天岚。于情于理苏长安也应该感谢他。
但那位经纶院来的剑客,或者说酒客。对于苏长安的感谢却好似充耳未闻,他只是斜着眼睛瞟了苏长安一眼。又灌下一口黄酒,那酒水便顺着他嘴角的胡渣一个劲的往下流淌。
苏长安觉得这是一件很浪费的事情。他有心想要提醒一下,可又觉得有失礼仪,便也就做了罢。
“哈”
几息之后,殷千殇终于收起了葫芦,他发出一声感叹。就好似他喝下不是街口最劣质的黄酒,而是进贡给圣皇的九曲觞一般。
“你要来一点吗”他又看了苏长安一眼,觉得这个又木讷的少年颇为有趣,于是便将手中的酒葫芦递了过去。
“呃”苏长安愣了愣,他不喜欢喝酒。
这东西喝了之后,喉咙辣得犹若火烧,脑袋亦是晕沉沉的好不难受。
但很多人都喜欢喝着东西。比如他的老爹、穆归云还有眼前的这个男子。对此他一直不慎了解。
可拒绝别人的一番好意终归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所以苏长安在一番犹豫之后还是接过了那个葫芦。
面子对于一个刀客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苏长安这么想着,那既然要喝,就得装作经常喝的样子,否者岂不落人笑柄
于是,他学着殷千殇的模样扬起头颅,将那一口黄酒灌入嘴里。
咕噜
他的喉咙一阵蠕动,便将那酒水尽数吞咽下去。
然后,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便至他的小腹升起,穿过他的咽喉,直抵他的头皮。
他的脸色在那一刻变得有些嫣红,脑袋也被这股火焰烧得有些晕乎乎的。
但他强做清醒,一拍脑门,装模作样的高呼一声“好酒”方才将手中葫芦递了回去。
殷千殇似笑非笑的接过那葫芦,然后瞟了一眼似乎已经有些晕乎乎的苏长安,说道:“过来坐会吧。”
苏长安不胜酒力,又一口饮下那么大口的黄酒,此刻身子在这夜风中都有些摇摇晃晃,听闻殷千殇的话,自然是高兴得很,他一迈脚步,便在殷千殇的身旁坐下。
“长安比与北地,孰好孰坏”殷千殇看着夜空,忽的问道。
“恩”苏长安闻言,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方才说道:“北地。”
“为何”殷千殇似乎对于苏长安的回答很是意外,他来了些许兴致,看向苏长安问道。“我听闻北地常年积雪,不见天日,又有妖族肆虐。哪里比得上长安的繁花似锦”
苏长安眉头皱了皱,他觉得殷千殇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与长安相比,在长门时他的生活很简单,上学,挨骂,被打手心,放学,回家,睡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长门那个小小的地方,没有刀没有剑,没有人来人往的街道,没有人声鼎沸的酒肆,亦没有那些漂亮的姑娘。
他每天所需要想的无非是怎么在学院里引起沫沫的注意,怎么敷衍先生的功课,怎么躲开纪道的欺负。
这样的生活似乎真的比不上在长安的精彩。
故此,他又想了想,方才说道:“长安太复杂。我想不明白。”
“复杂人吗”殷千殇问道。
“恩。”苏畅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总是不够,总想得到得更多。”说着,他环顾周围,一日前,这里铺满了尸骸,死于他剑下的尸骸。
“我并不想杀他们。可是,他们却总是逼我。”男孩有些苦恼地说道。
殷千殇愣了愣,他漆黑的眸子里忽的有某种光芒闪动,然后他伸手拍了拍了少年的肩膀,说道:“每个人都不一样。所知所想所欲都不一样。”
“有的人,得陇望蜀。总总妄想无止息,一棺长盖抱恨归。”
“有的人,知足常乐。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苏长安闻言一愣,觉得他这样的说法有趣极了,他又问道:“那你是哪一种呢”
男子笑了笑,举起手上的葫芦,说道:“我两者都不是,我是浮生半壶酒,日落不知愁。”
然后他又看向苏长安,问道:“你呢”
“我”苏长安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半晌之后,他忽的抬起头,看向男子。嘴角勾起一抹与他如出一辙的笑意。
“我亦两者皆不是,我是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第四十二章布局
苏长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他的头还有些晕沉沉的。
昨天晚上他与殷千殇说了很多,似乎二人都聊得很开心。为此他又在殷千殇的怂恿下喝了一些酒,也因此,他已经记不得昨天晚上他究竟说过些什么了。
他从床上坐起身子,洗漱完毕后,来到了天岚院中。
或许是因为神血的缘故,他那一日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那一些迫在眉睫的问题,也就由不得他不去思考了。
他两日前,他在天岚院里大开杀戒,光是来自各个学院你的学生死在他剑下的便有五百之数,更不提还有章子雾这样的朝廷重臣。
但很奇怪。这几日天岚院却很安静,虽然神将桐经义说是奉圣皇之名一直在看守于他,但态度却很恭敬,除了不允许苏长安出门以外,几乎任何要求对方都会尽力满足。
一时间苏长安也摸不清圣皇的态度。
可他却不能一直这样坐以待毙下去,将自己的希望完全托付于那位他并不了解的皇帝,不管怎么想也都是一件极为愚蠢的事情。
所以,苏长安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但连天岚都出不了的他若是真的想要做些什么却又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不过好在,穆归云终于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而他也带来了那个苏长安等了许久的消息。
“那个刺杀你的教习叫做吕建柏,刺杀前估摸着以怀死志,故而一早便将妻儿换了身份,如今躲在长安以北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