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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是位须发皆白,两颊却红润发嫩好似幼童的老和尚,闻言合十道:“阿弥陀佛,惭愧惭愧,华严宗的帝心师兄、禅宗四祖的道信师兄加上老衲一齐出手。仍没能留下他。”
李渊面上难掩讶意,道:“原来四大圣僧亦亲自出手了,石之轩果真如传闻中这么厉害”
荒木大师双目闪动着充满禅机的智光,点头道:“即使单打独斗。老衲亦可和他分庭抗礼,但若要置他于死地,纵然四位大德师兄齐上。仍怕未能如愿。“
李渊皱了皱眉,道:“一个邪王一个邪帝传人。真就无可奈何吗”。
荒木大师低喧一声佛号,道:“散真人宁道兄曾先后三次与石之轩交手。两次都是两败俱伤,此事一直秘而不宣,阀主或许不知。”
李渊忍不住“啊”了一声。
荒木大师顿了顿,见他神色平复,方才继续道:“论魔功修为,邪帝向雨田还要在石之轩之上,甚至连宁道兄都难以望其项背。”
李渊有些心神不宁,连手捧的茶水洒出一些,都没有察觉。
荒木大师道:“这位魔门至尊多年前便归隐潜修的魔门最高秘法,一直未曾出世,他座下四名徒弟也再未为祸江湖,老衲等原以为他或许是被魔功反噬,魔火焚身而亡,没想到”
李渊简直简直坐立不安了,忙道:“邪帝有四名徒弟”
开玩笑,一个风萧萧就搅得他差点发疯,还有三个要是一齐冲来长安,李阀所有的高手加到一块,只怕都不够他们杀的
荒木大师道:“据老衲所知,邪帝向雨田共有四名弟子,尤鸟倦、丁九重、周老叹和金环真,并没有风萧萧其人,应该是后收的弟子。”
“尤鸟倦”李渊倒吸一口冷气,道:“我知道他,他是邪道八大高手之一,只是向雨田的徒弟”
他脸色已变得无比阴沉,道:“大师说后收的弟子,也就是说邪帝向雨田或许还没死”
荒木大师神情凝重,缓缓道:“不错。”
他又喧了声佛号,道:“如今本就世道不宁,天下纷乱,黎民百姓受苦久矣,而邪帝出世,便意味着道消魔涨之势已成,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李渊有些六神无主了,急道:“大师可有法子么总不能让邪魔外道荼毒天下吧”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不该为了眼前的利益,轻易放风萧萧离开,他深知魔门之人睚眦必报,不可以常理度之,所谓的恩情,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早知风萧萧的师门如此势大,还不如先剪除一翼。
荒木大师沉思片刻,道:“难”
李渊深吸口气,面如止水,起身一躬到地,道:“还请大师教我。”
荒木大师伸臂相扶,道:“降魔卫道,我辈本分,阀主不必多礼。”
李渊再次行礼,陈恳地道:“我原以为梵斋主让我先除去风萧萧,是驱虎吞狼之计,没想到实有深意,我李渊以小人之心度仙子之腹,实在惭愧万分。”
他面色涨红,双目射出忏愧的神色,遥想当年梵清惠的仙姿风范,悲天悯人之胸怀,他不由十分羞耻,感觉无地自容。
荒木大师终受了这一礼,道:“只要行正义,凭大势,任何妖魔鬼怪都会自然而然烟消云散,阀主不必多虑,为天下万民福祉虑,不论佛门还是道门,都不会袖手旁观,坐望乱世纷扰,魔焰大炽。”
李渊稍稍心安,知道荒木大师这时应承佛门道门,道:“还请大师示下,凡能所为,李渊一定不会推辞。”
荒木大师微微一笑,道:“勿需阀主伤神,只要之前商定的洛阳之事不被耽搁,长安的平衡亦未被打破,即可。”
李渊斩钉截铁道:“大师放心,我以李阀的名义担保,一定保证师仙子此行无虞,以及和氏璧的安全。”
一声冷笑自堂外传来,悠悠然的吟唱随风传来:“佛门秃驴手段高,正义当剑民当刀,先威后吓心慌慌,吓成老鼠你做猫,糟糟糟天下英雄俱都着了道”
第九十一章大东寺之乱
听到堂外带着讥讽的吟唱,李渊神色不变,道:“高洁之人,谤必随之,大师不必在意。”
荒木大师微微一笑,合十喧了声佛号。
堂外已起了怒斥与呼喊,显然是李渊的卫士正在拿人,
李渊安坐于堂,丝毫没有打算出去看看究竟,甚至悠然的举起茶盅,向荒木大师虚虚示意,然后呷了口茶。
外面都是李阀精心培养的卫士,人人武功高强得异乎寻常,还擅长军阵配合,等闲江湖好手也寸步难行,又有欧阳希夷这等武林名宿压阵,足以拦下任何高手。
何况大东寺乃佛门重地,本就高手如云,寺内八大护法带着二百多名武功出众的僧兵,可保万无一失。
气劲声越发激烈,而且越离越近,却没有丝毫的惨叫声,李渊的眉头终于微微跳了跳,觉得十分蹊跷。
就在这时,不知谁在外面叫道:“佛门静地,唯度有缘”
齐刷刷的袖袍破空声四面响起。
荒木大师终于动容,他听出这是寺中一名护法的声音,代表着结阵迎敌。
竟是什么样的高手来袭,能这么快突破李渊卫士的封锁
堂外震声蓦然大作,如同雪山绝顶的酷冷之风,尖锐呼啸,像似万千重棒一起挥动。
“不好”李渊再也坐不住了。
能让大东寺的僧人出手,说明他的众多卫士已经崩溃,再无还手之力,否则大东寺不会越俎代庖。扫他面子。
紧阖的大堂正门忽然从里往外被推开,李渊大步迈出。往外一望,登时瞪得眼眶几乎爆裂。
宏伟祥和的大东寺已变成了一座修罗场。从院墙到回廊足有百步之遥,前五十步的青砖地上,横七竖八的倒满了人,全是李阀的卫士,个个仰面朝天,头后脚前,双眼大睁,好似死不瞑目,铁青的脸色伴着额间一道浸血的缝隙。模样更显恐怖狰狞。
亲卫损失惨重,李渊自然怒不可遏,但心中的惊恐愈甚,难怪只有劲风呼啸,却听不见丝毫惨叫一剑入脑,即刻死亡,自然发不出任何声响。
后五十步的青砖地上,百多位灰袍僧众正结成圈阵,人手一柄金光灿灿的降魔杵进退有度的翻腾挥动。带起沉重的风啸,显然每一柄降魔杵都是由铜所铸,分量极是不轻,寻常人别说挥动。就连抬起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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