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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心腹是个三十多的男子,留着撮小胡子,手上不紧不慢的摇着羽扇,一副精明算计的模样。
“都怪我那兄弟办事不利,没能将侯爷吩咐好的事情办好。”那男子用羽扇掩着面,一副懊恼后悔的模样。其实哪里是他什么亲兄弟,只不过是是同一个姓的远方表亲罢了。被安排进了公主府挑些事情出来,可惜,并不如他们之前所设想的发展下去。
宁沽南面上无甚波澜,似乎并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要的是离间裴揽光和林沉衍之间的关系。他太了解裴揽光了,她在自己跟前这些年,自己又怎么会不了解呢。她身体里留着裴氏的血,而裴氏最大的弊端就是生性多疑,她也逃脱不开这样的本性。
他所做的,不过是播下一颗小小种子,而它便会在揽光心中深根发芽继而无限长大。
“过犹不及。”宁沽南只是缓慢的吐出了这四个字。他这几日不苟言笑,肃然得紧,可怕怕吐这几个字的时候,却带出了些许笑意。
“可是这个林二公子将府中一多半的人都发落到了庄子里头去了。”男子摇着扇子,迟疑着说道,他是怕其中有不妥的地方。可公主府中下人来历,他早就派人摸查得一清二楚了,加之里头还有他们自己安排的人,的的确确是没有的半分可疑。
“既是不放心,那就喊人盯紧了。”宁沽南想到林沉衍的样子,不免生出些微厌恶,皱了皱眉,就连着眉头都拧了几分。那个叫砚芳的清倌他之前是查过的,林沉衍之前与她交往过一年多,这样经年的陪伴,亦或许还有些情分。何况她现在是有了身孕,被安置在京郊的宅子中。若不是他差人去查了,恐怕林沉衍做的这样隐秘,不会有人知道。遣了人去庄子或许是为了砚芳,又或许只是他察觉了府中有眼线,借机将这些身份不明的一道发落出去罢了。
那心腹得了吩咐,立即记了下来好叫人盯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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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相府。
林沉衍回相府的时候,晚膳刚撤下去。林易知正拿了一块帕子擦拭着手,见到林沉衍,也没有半分讶异之色。
倒是林缜思带了几分吃惊,“二弟,你怎么来了”
林沉衍见桌上还有一盘粘米团未来及撤下,便拿手拈了个吃了起来。
林易知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板着脸道:“没规矩”
“人若是饿了,这些规矩哪还有力气去守”林沉衍半分也不将林易知的呵斥放在心中。
林缜思急忙出来和稀泥打圆场,“二弟定是外头回来饿了,再让厨房准备些饭菜吧。”
林易知见顺势坐了下来的二子,见他眉宇之间郁结不畅,又想起当下形势,知他必也多劳心。他这个儿子如何,旁人不知底细,他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的。外人都道林府的大少爷虽不是嫡出,但行事机敏为人敦和谦敏,进退有度,颇随他。可林易知却知道,真正像自己的是这个二子,最为世人弃之一笑的林二公子。
这些年来,他都是怨自己的。可当年的事情林相爷心思微晃,看向林沉衍的目光也不自觉的软了下来,再非那样凌厉。
厨房利落的出几碟小菜来,林沉衍就着饭吃得并不出。林缜思忽然开口道:“二弟连日奔波,怎么吃得这样少”
林沉衍不急不缓的拿了干净的帕子擦拭了嘴角,才转过头去,稍带了惊诧的问道:“大哥怎么这样说”
林缜思一怔,却听林沉衍含笑着又道:“从西坪到京都,虽然路途遥远,可到底车马平稳,倒真不算多少累。”
堂中仍有不少仆妇,林缜思略低头,咳嗽了一声,才回应道:“二弟到底是去休养的,又刚回京都,我不免多思量了些。”
林易知对着周围的几个仆妇示意都下去,不出片刻,偌大的厅堂便只剩下他们父子三人了。
“好了。”林易知淡淡开口,“即是到了家中,便也不必这般谨慎了。后日就是盂兰节,那日必要有些动静。我只想看看,如今你是个什么想法。”
谁知听了这样一番话,林沉衍更是笑得轻浮,曼声道:“我能有个什么想法,即便是有想法,恐怕也都是些荒唐想法。”
林易知脸色一沉,抬手拍在桌面上,“砰”得一声重响,“混账东西”神情态势,恨不得此时上次扇这个逆子两个巴掌。
“即是如此,你何必这时候回这来”
怪不得道知子莫若父,林沉衍渐渐收敛漫步尽心的神情,“宁沽南的小朝廷日益繁盛,恐怕父亲这几日也过得不舒心。”皇帝称病不朝,朝廷百官却早起出入宁邺侯府,林相位高权重,却也索性称病闭门。好个称病闭门这不过是特殊时期对外的托词罢了。“我来时听路上人谈论,父亲这段时日身子很是不好,时常称病。”
林易知讪笑,他目光在自己这个孽障儿子的脸上转了一圈,却紧闭了唇。若是再这般兜转试探,他也不必再枉费了那些心思。林相爷收回了目光,起身回自己自己书房。
从头至尾,林沉衍都视线落在他的背上,却是半个字都没有说。
倒是林缜思,再度温声开口劝慰:“爹也上了年纪了,这些年身子是不比往年了,二弟何必要事事拂逆了爹。”
林沉衍站起身,却不是离开转而是换了个圈椅坐下,他好像果真是累及了一般,将整个人都依靠在了后面椅背上。“大哥说话永远是这样周全。”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浑身上下又显示出一种疏漠的气质。“做事也是这般的周全。”
林沉衍与林易知有间隙,所以只肯喊他父亲,而林缜思却喊爹,里头的亲疏一目了然。林沉衍自负是有几分了解这个略长自己几岁的兄长,他这些细微心思却是今时今日才真正体会到。
年少时候,他颇有才名,那时候的兄长不过是敦厚少年,他意气风发,自然也不会注意这些。而后来,他沉沦颓败,而昔日不起眼的林家大少爷却成了人人赞颂的才俊。这里头岂是这样简答干净。
“身在我们这样的家中,处事又怎么能不周全。”林缜思听得他这样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过他自持能力颇好,转眼功夫便恢复如常,仿佛完全没有听出他言语中旁的意味来。“就算是爹这样,在朝堂上也不得不事事周全。”
林沉衍嗤然发笑,“大哥恐怕看差了,爹能在朝堂上屹立多年,不是因为周全,而是因为从不过多参与党派,一直都是独处一身,不依不偏。岂是大哥若为的周全”
林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