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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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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跟前那辆马车徐徐转动了车轱辘驶离,宁沽南面色一转,已略带了几分阴沉。他如何不曾瞥见那车内还另有一个男子,面容相貌肖似宁沽南深吸了口气,眉头轻皱,心中已是嫌恶至极。

卫音荀垂下帘子之后,面上却依旧维持着不痛不痒的笑,只仿佛这笑已经凝固在了她的脸上。而她自己最是清楚不过,她能以一介女流掌卫家大权,实在是因为她从来都是不已真面目示人。即便她见了他心如刀绞,即便怨恨丛生,她大约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

同车而坐的男子方才一直缩着身子,局促不安,这才稍稍好了些。他将车中用小炉煨着的汤药倒了一碗出来,“夫人喝药吧。”

他双手捧着那碗药,恭恭敬敬,一双玉白的手越发衬得药如墨汁。

卫音荀不推脱,接过时候手不经力似得抖了下,几乎要将药汤翻了。等一口紧着一口全都喝完之时,一块帕子又递了上来。卫音荀擦拭罢,抬眸郑重的看了一眼此人。

“玉风这段时日多亏了你。”

那男子颇是年轻,恐怕至多只有二十岁。平日总带了分谨小慎微的心思,此时陡然听了这话,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期期艾艾的说道:“夫人怎怎么这样说。”

卫音荀笑了笑,伸手在玉风的脸上抚了抚,像是有无限眷恋。“你很好,这段日子若不是你跟随,我未必能到京都”

玉风眸中亮闪闪,以往总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却不想今日他望着卫音荀,赌咒发誓似得说道:“小的愿意一辈子跟随夫人左右。”

“一辈子”卫音荀恍神似的跟着喃喃,“我恐怕时日也不多了。”她望着玉风,忽然话锋一转,带着几分严肃问道:“若是我死了,你可愿意同我一道去死,在下头也跟随我”

玉风被这话吓了跳,身子往后一缩,后背就撞到了车厢上。他还未体会出这话中意思,就见卫音荀已经是换上了先前的那副神情,笑着缓缓开口道:“等我死之日,总归会替你先安排了去处。”

玉风却白了脸,自知方才自己不该那般。可这时候卫音荀说了这话,他大约再如何表忠心补救都无济于事了。一时,心内懊恼不已。

过了不多时,马车忽停了下来。停得急,车内人和物都往着前头冲了下。

玉风正心头不快,正是郁结不知如何发泄,原本只是小事,却冷着声音怒喝道:“混账东西驾个马车怎么这样不知分寸”

“呵,好大的口气”车外有人冷哼了一声,正着声音回呛道。

、第154章

154

玉风并非不知轻重,被外头那道声音一喝也是僵住了。他心内忐忑,小心翼翼的侧过头去看同车而坐的卫音荀。京都权贵虽多,但得能冲撞卫夫人的恐怕不多。此时,他只得看她的脸色行事。

卫音荀只是寻常的抬眸回视了他一眼,好像并不责怪他之前的莽撞无理。玉风悬着的心一松,稳了稳心神对着对头道:“何人”

车夫是卫府的人,坐在外头看清了是何人,脸色都已经吓得变了色。他哆嗦着转身凑到了车门处,低声道:“夫人,他他是林大人。”车夫咽了一下唾沫,唯恐自己说得不明确,又添了一句道:“是林相林大人。”

玉风脸色一惊,已露出戚戚之色。卫音荀斜靠在车内,神情懒懒,听闻这话竟是连眉毛都懒得上挑一下。隔了会,才轻曼出声道:“林大人找妾身何事”她放才饮过药,面色已经红润了不少,可此番说话仍旧是透出了许多孱弱。即便是如此,始终是未将车帘掀起。

外头那人的确是林沉衍,他只一人骑马而来,如今下了马手中握着缰绳不偏不倚的挡在那辆马车前头。似乎是连日奔波,他面上憔悴,只是衣裳须发皆是妥帖平整,叫人看起来一丝不苟。他顿了顿,对着车内沉声道:“不知可否与卫夫人一叙。”语调强硬,好像这是必须行之事。

卫音荀听得微有差异,静置着抚掌,而后却是低咳了两声,勉强开口道:“恐怕不能如林大人所愿,妾身身体恐怕吃不消。”方才几声咳嗽不过是她故意为之,思量之下她并不愿意刚入京都不明形势的情况下就与林易知多做接触。

然而她并未想到,静待片刻之后车帘忽然被人扯落了下来。力道之大,结实厚重的帘子刺啦一声,竟是被撕开道了一道口子。林易知已经近在车前了,他的脸上带着凌然肃意,似乎一张口就有怒意喷涌而出。然而,卫音荀着实有些不明所以,她和这位林相爷从无交集,何至于他现在这般怒气腾腾

林易知却并没有动怒,而是压低了声音道:“你记得姝水吗”

卫音荀眼眸骤然一闪,而后又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连着平日惯常端着的圆滑都统统卸了下去。那人怎么又会有人提起那人她只以为那个人永远不会被人提起,可如今却是被眼前的林相口中道出。他们之间,不应当有任何联系才是。转念之间,卫音荀的脸色渐渐白了起来。车内弥散了药味,此时从她口鼻中钻入却让她胃中翻搅,快要呕了一般。她抬手抚着额头闭眼,平静片刻再睁开时眸中迸出锐利的光,“相爷想去哪里一叙。”

林易知将手中缰绳一掷,翻身而下弃了自己的坐骑转而上了卫音荀那驾马车上,示意车夫下了车,接过其手中鞭子奋力挥动了起来。

卫音荀见他满脸怒气却是不打算再开口说一个字了,随即敛眉一笑,垂下了车帘任其去。

玉风坐不稳,身子王后仰倒,撞在后车厢上,发出一声闷响。他颇带了几分怨愤的瞪了车前头一眼,却不敢再如之前那般嚣张。一回首,见一旁的卫音荀视线正落在自己面上,然而神情悲戚却不是再看自己,不知是否因为方才提到那个人的缘故。他心中默念,自己跟在她身旁多时也从未听说此人,不知到底有何来头。

马车被驱得飞快,经由西边城门出京,并不走官道而只有乡间小道。一路颠簸,只觉得七拐八绕了许久。卫音荀恍惚失神并不在意,而玉风则是有苦难发。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玉风只觉得自己一身骨头都快散架了,这时候,马儿骤然嘶鸣了几声,车左右晃动,停了下来。

“夫人”玉风轻轻的唤了一声。

卫音荀回过神来,她神情倦怠又带了股恹恹之色,只叫人觉得她病重缠绵经颠簸更是经受不了。然而,她撩开了车帘,朝着外头看了眼,却是有了起身出外之势。玉风才要伸手相扶,卫音荀已经邪着眼去横了他,寡淡开口道:“你留下车内。”

那道目光凌冽霜寒,玉风从未见过,不由心内一紧,往后挪了些许。再回过身来,车内已只留下了他一人,那块厚重的帘布垂下纹丝不动,他却不敢伸手撩起朝外看去,仍然有些心悸那个眼神。

卫音荀扶着车身站稳,却是见到了周四芳草萋萋,隔不开多远零散几座茅草屋,甚至构不成小村落。林易知已经往前走了些许,稍稍停滞脚步,似乎在有意等她。

卫音荀也不言语,掸了掸衣袖就跟随他往前去。这时节,正是蚊虫肆虐,羊肠小道周围聚了不少,知消人一走动,便都惊飞了起来。

林易知径自走到了一户门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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