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83(2/2)
“另议。”宁沽南神色厌烦似得的摆手,让他们出了去。而他仍旧伫立在原地,迎风而立,翠玉青冠之下的脸似乎笼着一层说不出阴戾。可若是从后面看去,又叫人觉得他衣袂翻飞,恍似仙人般绝尘脱俗。
可外貌再肖似神仙,心头割舍不下权势,便都是永不得分毫快意。
蓦地,宁沽南握拳重重的捶在窗棂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勒州的事情且等他们能平安回归再议。
过了片刻,他伸出手将两扇雕花木窗“啪”的合上了,面上也恢复了惯常的冷清,淡得让人瞧不任何不同的地方。不过,等他坐下之时,手指仍是在习惯性的捻动着指尖那一枚银戒。
“卫音荀,我们之间注定了会有这样一日。”将这话喃完后,宁沽南面容神情也骤然一松。
卫音荀便是他唯一的妻室、宁邺候荀夫人的闺名。或许早在那一日,她命人劫持詹春一路西行之时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结局。卫音荀的身子根本若是没有那药,根本活不过半月。她若是在京中苦等,不过是坐以待毙,必然未等到宁松归来便已回天乏术了。
宁松宁松
宁沽南意味不明的笑了一笑,自己从小亲自养大的,即便数年不再身边,可那些心思又怎么会不明白呢萧淮一走,宁松必然要跟随而去。这也就是当日宁松为何能出得了京都去追随他们一道去勒州的缘故。
若非他暗中布置,卫音荀这样严防也怎么可能会让宁松离开自己身边半步而他又趁此之机,将那个肖似萧淮的玉风插到了她的身边
他不过是走了一招绝妙的棋步步连环
卫氏没有了卫音荀在京都布置筹划,这次宁沽南倏然低笑。
勒州大雨。
对于这个漠北的边陲之地来说,雨已经是鲜少见到了,更何况是这样的滂沱大雨。放眼望去,阴霾的苍穹下,灰黑色的军帐密密麻麻的安扎着看不到尽头。
“若是这雨能将这城都淹了才好”揽光负气似的嘟囔了一句,然而却不料一个声音骤然响了起来。“几日不见,想不到你更是愚笨了”语气中带着毫不遮掩的讥笑。
这声音尤为熟稔,揽光顺着被掀开的帘子看,正见一人刚入内就将身上披着斗篷扯了扯,将上头的雨水沥去一些。
“你怎么来了”
那人身量比揽光高些,但透过斗篷看去却丝毫不觉身子比之厚实。而他说话清越,犹如清晨山中鸟鸣,自是一派细腻得不可多得的纯澈。“我为何不能来”他将兜在头上的风帽给摘了下来,一张脸慢慢抬起看向揽光去,咬着字轻慢道:“大长公主。”
揽光不知为何,念起当日他投叛宁沽南怒气又在隐约攒动着,忍了忍,她轻笑了出声,“自然能来。”刹那,声音又细细软软起来,婉转动听,就像是在对着一个经年不见的故友一般。
然而,他们再无当日亲厚无间的关系。
詹春不甚在意地微微一笑,抱着臂,“我来,不过是想告诉你一事。”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当初有菇凉猜詹春是不是和林沉衍一伙的,现在呢
日更第六天
明天继续
、119会,会字条
揽光心头诧异,却仍是不疾不徐的绽出了一个笑,“何事”只仿佛,无论说什么事情,她都早已经是有了准备。
詹春见她这样的神情,挑起唇角似再无声无息的冷笑着。他并不着急将这一切从口中吐露出来一样,反倒是显得悠闲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物。他将那小木盒平摊于手掌之中,缓缓开口道:“这东西”
揽光视线瞥到其上,眸光微闪,已经大概知道了这其中有什么。她猛然抬头,之前还算平静的的眸底迸出凌厉的光,锐利得几乎要将詹春整个人都割成了碎片。等她再开口的时候,声音的已经是冷了下来,“什么东西”
“克制裴氏癔症的药。”詹春不待揽光发话,已经将盒子打了开来。深褐色的木盒之中,雪白的细腻粉末被妥帖的安置在里面。
揽光不禁生出狐疑,这东西若是真的,固然是好。怕只怕她轻笑了一声,“你给我这些又都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希望你能活得长久些。”
揽光脸上不屑的笑意越发浓烈了起来,挪动目光上下打量了詹春一番,却是跨开步子像是再不想理会他一般的走了去。
詹春收回视线,手上也顺其自然的将手中的盒子紧紧的盖了起来。他原本就色若春花,此刻却又仿佛是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再也掩饰不住的欣喜,就连带着声音的调子都上扬了起来。“怎么,不信”
揽光不理会。想当日他投靠了宁沽南,自己如今又再有什么可和他多说的难道不应当是盼着自己死才会更加对他自己有利吗忽然,揽光脸上变化了起来,她背对着詹春,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微小可忽略的事情,面上如是翻江倒海一般。最终,她意愤难平,握着拳头捶在了桌面上。
桌上满杯的茶水因为这震动而泼洒了出来,汪汪的一块。
揽光垂着眼睑,正能从那一块小小水渍中看见的自己倒影。她此时仅仅将一头乌发在脑后绾了一个简单的小髻,松散的摇摇欲坠,而从鬓边垂下的碎发贴着白得近无血色的脸。这十数日的奔波,一路上险象环生,更加之她有旧伤在身、癔症间发,再无在京都贵衣装扮下的气势凌人。眼下看来,她再杀气冲冲,在那张苍白的脸上也少了几分气势。
原来
揽光闭上眼,如遭重击一般。原来,之前终究癔症发作并无裴衾这样厉害,都是因为了詹春的关系正如他现下所言,希望自己活得长久一些
重重心机之下,揽光已经分辨不清昔日那个在他最落魄之时出手的这人,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而来。她越想越是瑟然发抖,肩头微有颤动,如同是在悲诉着什么一样。会不会,当日当日他提议自己换脸,也都是一场筹谋已久的事
人心可怖,却不想到了如斯地步
揽光骤然回过身,却见詹春手中仍平摊着那装着药粉的木盒,她心头含怒,几乎就要跨前一步将那东西拍落在地。然而,等她才刚挪动身躯,就愕然停了下来,浑身如僵硬了一般。揽光盯着那木盒,目光凶狠,脑中的理智却是克制着自己的动作。
“公主还是如之前一样”詹春脸上仍然维持着丝丝笑意,他全神盯着面前之人,双唇微动,不知是赞叹还是讥讽的继续道:“分得清轻重。”她的心思变化恐怕都被他一眼看穿了,所以才会这样笃定这样有恃无恐。
裴氏的癔症无法可解,如今唯一可做的只是克制发作。这药物恐怕无人再能像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