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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淮见她神情怔愣,透露出股恼意,他似乎是在恼她为何这么做“抓紧我的手”他眼眸中燃着两团火,低声的嘱咐。
这道声响低得很,不防被激起的浪头一拍就碎光了。
“姐姐萧哥”宁松着实被吓得不清,吓得花容失色,再没有平日的娇憨。她双手攀着揽光的腰,仿佛她是自己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可是,她眼中腾满了眼泪,看不清上头两人到底如何神色,而水浪声又不断的灌入到她耳中,她也实在是不明白他们二人在此等情况下会有任何的言语。
“松开她。”萧淮却是一脸肃然凝重,他却着揽光开口,唇形亦是清晰可辨。
松开她。
揽光默然无声盯着他看,半个字也没有从她的口中吐出来,不悲不喜,也没有任何动弹,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听得清楚他话中的意思一样。那一双茶色的眼眸,瞳色分明,美得如同是天上的两颗星辰。
可是她又怎么会没有听见亦或是没有听懂他的话呢
她的手分明又握紧了的宁松几分,而宁松也似乎是感受到了一样,呜呜咽咽的喊着姐姐。
萧淮脸色渐变。
蠢当真是蠢
他当真以为她是没有听得清楚,而自己仍然在一遍遍的开唇比划着。
可是
这样的愚蠢的行为,落在她眼中大概是个笑话吧
他咬着牙齿,咬得发出咯吱的声音,就好像是有着欲将此人杀之而后快的冲动可到头来,他也只能见这口怨恨都吞入到自己的口中。
他又怎么会去杀她萧池心中苦笑,他爱她,就是是她做了这天大的事情他大概都远去帮她善后。又何况是现在她想要保住宁松
萧淮心思已经转了几转,她不过是仗着自己喜欢她罢了。可他若是在这事情上较了真,倒头来她也终究是心甘情愿让宁松去死宁松于她再重要,只怕也不如裴衾不如大膺的山河来得重要吧
生死关头,又有谁不是先顾念自己
可是他不愿意这样去算计,虽然能除了宁松,只怕对他和揽光的关系不利,更甚至是她要恼恨自己。
终究,萧淮仍然紧紧的抓着揽光,他紧抿着唇,如已经默认了她的想法一样。
揽光又哪里只到萧淮心中已经有了这么多思量,她唯一的念头就是他想要宁松死
可是为什么有了宁松,迎娶了宁松对他萧淮来日大有益处。可若是今日宁松死了,只怕将来回到京都也不会轻易就放过他。
这时候,船楼已经转过了弯,这个弯转得急,几乎都要将船都侧翻了下去。
而宁松足尖都能触及到东湖水面,湖面上,掉落下去的几个船员在不断挣扎着。有人见了宁松,拼了命的扑腾过来,死死的抱住她,想要顺着她的身子重新攀爬上船。
这萧池手腕有旧疾,而他一身功夫又被废得干净,这双手已经提不得重物。如今。他能拽住揽光和宁松已经是十分为难,却还要再负上一人恐怕连他自己都要被拽下去了。
元八凭借着身手寻了一捆麻绳来,而其他三个暗卫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见现身。揽光见他跃跃欲试,冷绝的开口道:“杀”
这个杀字出口,已是如淬了毒的银刀一样,刺向挣扎着爬上来的人。
宁松听得这字,比方才还要惧怕上许多,她竟然也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念到还好揽光姐姐要杀的不是自己。念头才生起的身后,她脸上却被泼了一脸的血,霎那,她眼中也是殷红一片,而这个原本加持在自己身上重量却骤然松了。她只听得了噗通一声那人,是死了。
“救松儿”
元八手才缩回,握着那麻绳一端,正欲做些什么,听了这吩咐如何能不为难但揽光目光坚决,他又不敢违逆。转眼,手中麻绳如银蛇一般飞向宁松,在她腰上绕了几道,等元八一发力,这宁松就被他拉了过去。
揽光一瞥眼,目光正好落在几乎就在她不远处那艘紧随他们不放的“冥船”上。方才事出紧急,她也不曾注意,而此时,巨大的“冥船”却大咧咧的出现在了她的眼眸,贴得极近,下一瞬,她衣裙都几乎能碰到那船。
漆黑的船,半点光亮都没有,就在揽光前方不远处无声无息的前行。它似乎能吞没光亮,就是揽光一行人所在楼船上光亮照过去,也看不清到底如何。一如先前,像是一团黑气一样,只能大概辩出个船的形状,究竟如何却看不清楚
、80,倾,相接
揽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扑年而来的绝非是寻常的寒气,宛如是地狱中钻出来的阴气。又不知是有多少恶灵的怨恨聚在里面。
不知怎么,楼船已经转过弯来,但倾斜仍然大得厉害,船身吱呀作响,几乎下一瞬就会支离破碎。
众人都屏住生息,面上不乏惊恐。
船身的响动越来越大,破开水面,竟然是在不断的朝着漆黑一团靠近
“怎、怎么回事”有人受不住嘀了一声,道出了所有人的惊疑。那一团黑色模糊的船影如同鬼魅一样,竟然在不断将楼船吸过去
眼见越来越靠近,就快要相撞,揽光面上僵冷,怯意似是决堤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似乎,在她面前的庞然大物在下一瞬就排山倒海的倾塌下来,而让她只能承受,却没有半分法子躲避
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去就宁松
她脑子中不断反诘的是这样问题,就好像只有天地之间,这是她唯一要弄清楚的事情。仿佛只有弄清楚了缘故,才能衡量这样涉嫌到底值不值得。只是早在她从舱中不顾一切的出来,她就已经是想清楚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是药人,是因为宁松是药人,或许她是这世上唯一的药人了,所以决不能死。
可她竟是在用性命想相搏。
揽光的恐惧渐渐聚起,在这一瞬间,理智只要有丝毫的松动,就会被粉碎得干净。她的手被萧淮拽着,而身子却是如同悬荡在凄风苦雨中一片垂败的叶子,再大点的波澜,就能将她折断一样。
死亡的气息这样重,她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这样深切的体会到这种濒于绝望的感觉了。一如四年前在皇宫外,裴衾高烧不退,江元王拒人,而她又杀了人
大约今日的果,就是这几年种下的因。揽光茶色的瞳孔也似乎都变成了漆黑一片,黑色漫无边际的绵延和吞噬。她嘴角牵强的扯了扯,因果报应果然是屡试不爽。
可是她想要的做事情一应都还没有做到,心口处堵住一口闷恨。再想起宁祜南又更加觉得不甘心,为何他还没有死为何这老天就偏偏要作践他们裴氏
若果真是因为她行事手段可恨将来再偿还就是了,今日她裴揽光绝不愿意去死
“揽光”
正这时候,萧淮忽然低喝了一身,他原本只是勉强支持,这时候却又不知怎么生出了一口气来,使劲一提,将是将揽光朝上提了起来。而他又顺势双手从揽光腰处环过,将之抱了上来。
再看萧淮,一张脸已经因为用力过猛而涨得通红。
他紧紧将揽光掖在自己身前,毫不介怀的宣露着自己的惊魂未定之感。“揽光”他哑然开口,停顿了一下后将五指插入到她的发中,轻轻抵在她脑上,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护卫在自己身体里头。
揽光被他拥着,能感受到身体的紧绷,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