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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怪不得”林沉衍自顾自的想了几番,接连着说了两个怪不得。他的手背被揽光重重的拍了一记,却没有缩回,反倒是转了方向去拈起桌子上一叠雪白的糖糕,动作悠哉。
林沉衍在吃这一事上尤为上心,若是得闲手边上也绝对少不了吃食点心。此时他将这糕糖放入到口中,顿觉甜而不腻,且有种无边回味的香甜滋味。他满足似的轻嗯了声,又拈了一块。等这两块吃完了,他才捻了捻手上的碎屑,脱口夸赞道:“宫中的东西果然是好的。”
揽光重新回到了书桌后头的座位上,将那小碟子往后推了一推,“要吃全拿去。”这话显就是在打发他走人了,但偏偏林沉衍不自知,倾着身子撑在揽光面前,“你看宁祜南会不会将宁松嫁给萧淮”
他似乎在用心打量着她的反应,见揽光有些迟疑,又点拨着道:“萧氏这聘礼下得可有些着急呢。”
话中分明有话,揽光抬头看了他一眼,拧着眉接口道:“难道萧氏”按说这些世家最看重的便是礼仪,这下聘的确是有些快了。
外头的雨势更加急了起来,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似乎是砸到了人的心头上,无端烦闷不安。
揽光想起方才那本奏折上的事情,隐隐的似乎是觉得就快要觉察到什么了。忽然,她一手重重的按在了那奏折上头,连着掌心拍得都有几分酸麻,是玉清池之事是玉清池之事的后面肯定牵扯巨大萧氏是在预先做着防备。
林沉衍见她目光如矩,其中跳跃着的两簇火焰将她整个人都映照得光华动人,气质卓绝。
“公主难道就只想到这些”
揽光抬眸,看着他的神情又深了几分,似乎是带着惊诧。她吸了口气,缓缓开口道:“自然不止萧淮,他大概先前就已经是明白了宁祜南反对他娶宁松,可今日却还这样堂而皇之展现了对宁松的他这样做只怕是已有九分的把握。”
萧淮若是没有这样的把握能让宁松嫁给自己,也决然不会冒头。
萧淮他竟是如此一心一意要娶宁松。
揽光此时不得不有诸多怀疑,若没有今日,她未必愿意去这样想他。何况何况她眼眸半垂,抿了抿嘴。自从前几日在宁邺侯府她就一直在想詹春所提及的药人是谁,她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的宁松。
所以,前几日回宫后,她才会对林沉衍问及他大哥是否和宁松自幼相熟若是可能,让林缜思娶了宁松倒也一举数得的好事。
可眼下,萧淮却在打着宁松的主意。
揽光握着拳,这步棋险得很,萧淮如此一来,宁祜南对他必然是心生嫌隙。她将目光挪转到了别的地方,仔细想去,又觉得不太像萧淮的行事。如此光明正大,岂不是明着对抗宁祜南
她知道当日这门亲事,原本是由着荀夫人提起。可如今,揽光摇了摇头,有些看不明白也看不通透。
“他的心思难猜”林沉衍在旁,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揽光的身上,又好像有些可怜她看不明白这其中关系,“就这点手段,即便是有大长公主的身份,你又觉得你能斗得过宁祜南”
这话着实将揽光噎得不轻,她的一口气堵着,上不得下不得,憋得面色泛起潮红。她十指微曲着扣在桌子上,目光中也迸发出了凶猛的光。
“你”
“萧淮如此做,非但不让宁祜南生厌,到以后萧氏一族必然也会将他看成是救命稻草”林沉衍越发倾过身去靠近揽光,他拢在脑后的青丝有一摞贴着脸颊落下,发尾逶迤着盘落在桌面上的。凝视了一番,他才轻轻开口,“你信不信”
林沉衍的眼睛如星湖一样,从里头可以看见太多绚烂的光亮,早非当日她初见时候的酒色昏聩。
揽光看着,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摹状不清的感觉来,她暗中叹了一口气,这人这人明明如此聪慧敏锐,当日种种也都是他的伪装罢了,心机之深较之自己不知强了百倍千倍。
她猛然恍过神来,打着几分厌倦说道:“你下去吧。”她迅速收敛起了自己的神情,低下头去又将其他的奏折都整理了起来,只是多少有几分心不在焉。
林沉衍大感无趣,他手指端着那盘白糕将悠闲的走远了几步,又拈了一块扔入口中。“这场雨倒是下得合人心意。”他声音悦耳动听,眼眸一转,又询问道:“方才那玉清池的事情,你有去查的人选了吗”
揽光没曾想他竟会问这样的问题,这折子也是刚递上来,而她一切都被宁祜南的盯着,可用的人也不过只有崔道一人而已。她想了想,觉得他并不合适,遂是摇了摇头。
林沉衍将手上的东西随意一搁,抚掌轻笑道:“沉衍倒是有一个好人选,不知公主愿不愿意去用。”
这倒是当真出乎了揽光的意料,却也好奇到底是何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你说说看。”
“这场雨来势汹汹,自然也要找一个凶悍的人才能揭开这掩得严实的真像。”他踱着步子到了登天阁的门口,外头的雨大得厉害,他负手欣然长立,从远处看过去倒也是有几分遗世孤绝的清贵之气。
“魏东臣。”
听了这三个字,揽光的脸当即肃了下来,不及多思,她就已经是斩钉截铁着回绝道:“此人不可。”言语中竟是没半分可以转圜的余地。“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林沉衍倒也没说什么,他回转过身,远远的看着,不发一语。
魏东臣三个字在揽光心中跃跃欲试般的跳动着,她四肢百骸都随之戾气了起来。揽光咬着牙齿,再一次低喝道:“魏东臣不可用”
登天阁中空无一人,她的声音带着森然冷意,就如同这魏东臣是不可提及的禁忌。可这明明是一个人的名字,又不是什么恶鬼,怎么就到了不可提及的地步
“魏东臣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若非真有本事,公主当初又怎么会拜在他门下学了三年”林沉衍口气平静如水,这本是一段不为人知的隐秘,不知为何竟是被人这样挖了出来。
揽光打量着他,心中咂舌,这人恐怕比她所想还要深不可测许多
“驸马难道不知他已经被本宫下了狱”揽光脸上带着冷意,几乎有杀意呼之欲出。一年前,揽光突然将魏东臣抄家,而他孑然一身,倒是免去了九族流放,只身一人被关入到了刑部,永生不再录用。
林沉衍并不退缩,同她无声无息的对峙了一番,有种寸步不让的气势。“魏东臣是一把利刃,正好能借着此次玉清池行宫倒塌的事情杀得那些世家措手不及。”他皱了皱眉,字字句句都是仔细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