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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沉衍将讶然撇得干净,立即上前跨入到了门中。他一把握住了揽光的双臂,有些动容着唤道:“公主”眸光上下,似乎是在细细摩挲着她的脸,又充满了眷恋似的说道:“公主这几日去哪了”
揽光脸上依然带着股笑,可仔细看过去她脸上又哪里带着笑,不过是嘴角微微上翘着。“你不知道吗”她微微后退了一步,眼波横转,却叫人觉得是一副薄凉的模样。
而最开始引林沉衍来此处小乞丐不声不响的冒了出来,将门重新掩好了,落了栓。
“沉衍怎会知道”他言语镇定,甚至是的带了几分好奇在反问。
揽光眼睫微抬,看了他一眼,却也不去逼问,只是看着他的眼底已没有半分感情在里头。
林沉衍被她这样的目光看得心中略起了波澜。他和揽光不过短短见了几次,见过她对自己的凶恶,狠毒和厌弃,却从来没有这样的目光流露过。
她眸色易于常人,而此刻茶色的眼眸中流露出的也只是洞彻一切后的漠视。
林沉衍不知为何,竟然是主动问道:“公主在此,是特意候着我的”他做任何事情都等看透了别人的心思才会这样,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匆忙过。他的目光已经从揽光的脸上挪了下来,打量着那小乞丐,想要凝神却又时刻留意着揽光那边的动静。
“是。”
她咬着牙齿从坚定的吐出,这一个字短促得干净利落,好像是在她心中盘踞了许久,只等着这一刻冲破桎梏吐出来。
林沉衍不动,在其后又听见了揽光压低了呜呜的笑声。声音闷闷的,似是笑又像是在哭,总之是听了叫人并不畅快。他立即的回转过,可就这时候,揽光的身形就像是支撑不住了一样摇摆了几下。
不及多想,他上前一把抓住了她。
犹如前一刻的强撑到了现在就全部都支离破碎的轰塌了下去。揽光再也维持不下去先前的那种状态,她浑身都是绵软发不出力气的,眼下完全是依靠着林沉衍握着她的双肩而勉强站立着。
可她却仍然是直直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人,透出股倦恹的神色,她微蹙了眉头冷冷开口道:“林沉衍,我们联手。”
林沉衍的长眉竟是拧得更,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不忍。他袖手三日,明明知道他是被宁祜南带走了,而他自己又未尝不知宁祜南心思手段如何,但却为了最终的目的而不出手。
眼下,这事情处处都如他所愿,他又不觉得舒畅,反倒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
揽光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也只待将这句话从口中说出来。她竭力抓着身前之人的衣袖,想要获得力量来维持自己站立不倒。
林沉衍急忙腾出一只手去扶住了她的腰肢,隔着一层披风,仍然能清晰得觉察到那身子是如何单薄纤瘦。他忽然觉得触摸着揽光光洁肌肤的手,好似被千万只烧得通红的针刺入在了里面。疼得得他几乎要松开她,而他这手才一松开,揽光的身子就如同是一块破絮一样跌去。
林沉衍立在那原本有几分恍神呆怔,人却又犹如猛然遭了雷击,下意识就倾身伸出双手去托住了将要跌倒的人。
揽光如一只巨大黑色蝴蝶,玄黑的披风随着她而下落而翻涌起来。而原本掩得严严实实的身子,也都显露了出来。
林沉衍单膝蹲跪在地上,他望着前方,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仅仅是瞥见了一眼,他就已经是不愿再去看上一眼。
此时,揽光脸色如同白玉,而她那被捆绑着手腕无力垂下,露出紫红的深印。那一条雍容大气的宫装上,也透出了血色,几处裂开的地方能直接看见里面绽开的皮肉。而这伤并不似三日间造成,却像是才被人弄出的。伤口殷红鲜艳,而且她衣裳上的血迹也都是湿润的。不知是受了多大的折磨,还能这样咬着牙不肯喊疼,装作无事。
林沉衍缓缓低头看着她,神色复杂变幻,这三日的功夫,不知她自己又是个什么心境。他本意袖手旁观,拖了整整三日才借着小皇帝之名到宁邺侯府。而她竟是凭一己之力从侯府生还了,不知除了这身伤还有什么是割付给宁祜南的。
他挪转开目光,荡出的那点波澜被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快进来,快进来”小乞丐见了情势,立即拔腿边往里头跑,一边还回头冲中二人嚷嚷。
揽光呻吟了几声,痛苦难忍,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像是被呛到了一样,硬生生咳醒了过来:“回宫。”
她勉力抬起手,黯淡的脸上却泛着奇异坚定,死死的揪住了他的前襟。
林沉衍心知她是挂念裴衾,可如此情状若是被宫中有心人看见了传出去又不知道该掀起如何的波涛。他转念一想,也就瞬间明白了为何揽光不曾立即回皇宫,却是在此地等着他出现等和他交涉了一番,才提及回宫。
她这样做,不过是因为宫外再无一个可靠之人,能稳妥得带她回宫。
而她竟又只能去相信利益纠葛而形成的这种看似稳固的关系。
林沉衍心头顿时一沉,目光也重新落在了她的脸上,觉得这人当真是可怜。她已经明明是大膺唯一的大长公主了,明明是权倾朝野了。可这一切也不过都是一场虚妄。她其实什么都没有了,只是在以命相驳而已。黑色的披风下,原本高挑的揽光显得娇小瘦弱,她整人都似要被这一团墨色给淹没了。
“好”
林沉轻轻一笑,将她横抱在怀中,酒色浪荡之气尽褪,眉宇间竟隐隐有股不可忽视的锐利。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拆,肖想,勿藏拙
林沉衍出门响了一记口哨,他原先骑的马不多时就又跑了回来,歪着头蹭着。他带着揽光翻身上马,将她护在怀中。那件玄黑的披风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外人看起来也只觉得多了一分香艳暧昧。
他身份如此,经过重重宫门关卡时,若是稍有人多加询问他只消脸略沉亮出小皇帝随身佩戴的玉葫芦,便能叫他们讪讪闭嘴。所以到明月宫的路上倒也是一番顺畅,并无多大的波折。
揽光脑中昏昏沉沉,似梦非梦却又清醒不过来。像是坠入到了一个漆黑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