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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烈眼睛笑眯成一条缝,走上前捏了捏刘政粉嫩的小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了,呵呵还不理睬我。”
刘致在低头专心玩弄自己的小脚丫,没有心思顾及这个最老的长辈,陶烈爱怜地摸了摸他脑袋,从手腕上抹一串手链,要替孩子戴上。
陶湛吓了一跳,慌忙推却,“祖父,不行不行”
旁边陶政也有些呆住了,他知道祖父那串手镯异常名贵,曾是光武帝的心爱之物,一直深藏于皇宫,由九颗四种颜色的金刚石组成,颗颗如鸽卵,叫做金刚宝链,能祛邪避灾,在初平元年,陶家花三万两黄金从董卓手中购得。
这串手镯可以说是陶家的传家之宝,只限于家主佩戴,却没有想到祖父竟将这串手链送给重外孙,尽管这是刘璟之子,但陶政心中还是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震骇。
陶烈脸一沉,硬塞给了陶湛,“这是我给重外孙的见面礼,有什么不可以”
陶湛当然不会要陶家的传家之宝,但她也不好拒绝,只得暗忖,以后有机会再还给父亲。
她只得先收下了,“多谢祖父”
“这就对了嘛”
陶烈摆摆手,让孙女坐下,陶政却不敢坐,站在旁边,陶烈笑了笑,语气轻缓地对陶湛道:“我知道你不是专门为看我而来,有什么事,你就先说吧趁我现在头脑还清醒。”
陶湛也笑道:“孙女当然是来看望祖父,另外确实有一件小事,我想让祖父知道。”
陶烈没有说话,他专心地听着孙女的话,他虽然身体苍老,但思路却很清醒,他知道陶湛在这时候来,一定是有原因。
陶湛又看了一眼陶政道:“兄长先说吧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陶烈一愣,这件事和政儿有关吗陶政虽然是陶胜的次子,但因为长子在孩童时病故,所以陶政实际上是长孙,而且是陶家现在唯一从政之人,陶烈对他很看重。
陶政只得将昨天自己被停职之事吞吞吐吐说了一遍,他正要解释自己和那个名妓的关系已经结束,但陶烈却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最近陶家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妥之事”
第397章上品之利
陶湛也不得不佩服祖父,姜果然是老的辣,祖父竟一下子看出问题不在兄长的身上。
她也没有说话,等待兄长的回答,陶政自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半天也回答不出来,他只得胀红了脸躬身道:“孩儿也不知。”
陶烈看了他半晌,从苍老浑浊眼中射出的目光却变得异常锐利,陶政让他有些失望,从刚才自己把手链给刘致时,陶政那种遗憾的眼神就让他感到失望了。
这可是他的长孙,他寄托了极大希望的第三代,陶家唯一的入仕者,竟然是如此的平庸,甚至还不如他的妹妹,陶湛尚知在这个时候要来找自己。
陶烈轻轻叹了口气,又问陶湛道:“湛儿能告诉我吗”
陶湛笑了笑,柔声道:“我听夫君说,好像昨天上午有不少人在码头告状,说陶家独占了武昌的船运。”
陶烈这才恍然大悟,独占这两个字太敏感了,这必然已使刘璟感到不满,所有才会有陶政被弹劾停职,这就是一个精告啊
陶烈心中暗暗叹息,几个儿子眼光短浅,脱不开商人的本性,他便对陶湛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去见见姐妹们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陶湛知道祖父是明白人,她便不再多说什么,关键是她不能太多参与陶家之事,那会让丈夫不满,她起身跟着姑姑走了。
望着孙女走远,陶烈脸沉了下来,回头冷冷对陶政道:“速去把你父亲找来。”
陶政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吓得他连忙起身去找父亲了。
自从孙女陶湛出嫁后,陶烈便不再过问陶家事务,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年事已高,更重要是,他希望儿孙能够自立,不再需要他操心,陶家一样能繁盛下去。
但从今天的情形来看,情况并不如意,陶家似乎并没有跟上形势,依然在原地踏步,这是最让陶烈担心的事情。
当初他并不愿意将陶湛嫁给刘璟,很大程度上也是他不想让陶家介入官场,但现在荆州州牧已经成了陶家女婿,陶家却依然在追逐蝇头小利,这就让陶烈感到一种深深的危机。
这时,堂下传来脚步声,陶胜和陶利快步走进了大堂,他们是听说陶湛回娘家了,才匆匆赶来,正好在门口遇到了陶政。
陶烈冷冷看了两个儿子一眼,“去后堂说吧”
他转身拄杖向后门而去,陶胜和陶利连忙上前要扶住父亲,却被陶烈甩开,慢慢走进后门,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感到惊异,父亲这是怎么了
后堂,陶烈坐在位子上,看了看长子,又看了看次子,冷笑一声问道:“两位东主的生意近来如何”
陶胜感受到父亲的话语中带刺,他心中有些慌乱,连忙躬身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陶烈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又转头问次子,“二东主说说吧最近生意如何”
陶利也感觉到不妙,他硬着头皮道:“回禀父亲,生意做得很顺,最近又接到一笔大买卖,江夏军准备把三成的战利品卖给我们,只要一转手,将有三倍的利。”
“但昨天你们却做了一笔亏本买卖。”
陶烈淡淡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长孙,“政儿被停职了,你们是什么感想”
陶胜已经知道父亲是为什么事而生气了,应该就是政儿被停职之事,这件事陶胜也感到非常突然,他心中很乱。
昨天他和儿子商量一下,决定让儿媳去州牧府摸摸情况,看是否能从女儿哪里得到一点消息,所以听说今天女儿回娘家,他便急急赶回来。
陶胜嘴唇动了点,嗫嚅道:“回禀父亲,孩儿心中也很茫然,恳请父亲指点。”
陶烈一招手,把长孙叫上来,“我想你应该明白一点了,你自己说吧”
陶政毕竟在官场上混了一年,多少知道一点官场规矩,刚才他去找父亲时便已想到了问题所在,他躬身小心翼翼道:“回禀祖父,孩儿被停职,应该是州牧对陶家的精告。”
陶烈点点头,瞥了一眼陶胜,“你明白了吗”
陶胜的额头已见汗,他终于明白了儿子被停职的原因,但为什么会这样,陶胜心中还是有一点茫然,其实这也不怪陶胜,他毕竟是商人,对官场规则了解不深,对政治脉络更看不懂,千年来,精通官场的商人也只出了一个吕不韦。
而陶烈曾做过南阳郡丞,在官场滚打多年,再加上他本身阅历极深,所以很多问题看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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