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483(2/2)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守门的杂碎以为真是个人物了老子要禀报的是军中大事,你再敢拦我,管你什么锦衣卫,老子明日便带兵活劈了你”
百户脸色变幻片刻,眼中凶光愈盛,脸上却忽然堆起了笑脸,朝何福抱拳道:“既然将军执意要见老公爷我怎敢再拦,小小百户可耽误不起军中大事,将军里面请,老公爷与国侯老爷们在二楼雅阁里”
何福重重哼了一声,抬腿便往里面奔去。
单脚刚迈进堂内大门的门槛,何福忽觉背心一凉,低头一看,一柄钢刀的刃尖已穿胸而出,雪白的刃尖沾着几滴鲜血,缓缓滴落在地,何福张了张嘴,想喊,接着一双粗糙的大手适时地捂住了他的嘴。
身后传来锦衣百户的狞笑:“果勇营参将是不是向老公爷禀报北郊大营兵马调动,辽东边军已朝着十二团营摆开了阵式贵人们喝酒不能打扰的。想禀报军情还是等下辈子吧”
话说完,何福的尸首重重倒地,门口站立的两名司礼监小宦官眼角朝下瞟了一下何福的尸首,接着淡漠地移开目光,仍旧一动不动直视前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很快,何福的尸首被锦衣卫抬走,地上的鲜血很被擦拭完毕,一位正三品的武将一生留下的最后痕迹就这样被抹得干干净净。
福宾楼二楼雅阁内笑语欢腾,歌舞升平。
不知哪里请来的名妓花魁们卖力地拨弄着古琴琵琶。娇媚动人的笑靥令这沉闷压抑的秋夜仿佛多了几分旖旎春情。
今日做东的人身份非比寻常。却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大明内相张永,而张永宴请的客人也是朝中权贵大人物,保国公朱晖以及近三十位开国侯。
宴请的名目也很合乎情理。今日正是张公公的五十大寿。
赴宴时一众勋贵心下未免奇怪。今日张公公五十大寿何以只请了京中勋贵。却不见一位朝中大臣,按说张永人缘不差,与内阁和六部尚书来往颇为相得。今日应该请他们才是,赴宴后被张永几句玩笑寒暄一打岔儿,众人也就不再多想。
此时众人酒已八分,宴席气氛却渐渐到了,有了诸多青楼名妓花魁如穿花蝴蝶般频频斟酒添香,一位位妙龄佳人含情脉脉如缠绵春泥般的眼神,众勋贵们也放下了架子,渐渐放浪形骸起来,更何况酒宴的主人也是豪迈之辈,几句玩笑话一激,张永索性也撸起了袖子,在众人的起哄喝彩声中,跟朱晖老公爷拼起了酒。
奈何朱老公爷年近八十,空有杀贼之心,却无回天之力,一小坛女儿红落肚,朱晖老脸赤红打了一个冗长的酒嗝儿,神情迷离而缥缈地呵呵笑了两声,然后一头栽在桌上醉了过去。
张永也喝大了,指着朱晖哈哈大笑,意犹未尽地朝门帘后一挥手,久候的侍女们端着一坛坛未启泥封的美酒进来。
张永身躯摇晃,面红耳赤,卷着舌头使劲拍了拍胸脯:“杂家虽是阉人,但也不输,男儿气概,昔年陛下曾唤杂家曰壮士张,如今杂家虽年已五十,但每日尚可食肉五斤,可挽两石强弓,可举鼎百斤而气不喘,至于喝酒杂家更没怕过谁,各位侯爷,可有胆与杂家同饮此坛”
众侯大笑,纷纷举起酒坛道:“同饮,为张公公寿”
一坛酒咕噜咕噜从众人喉管倒进肚里,大家喝完放下酒坛,彼此哈哈大笑片刻,忽然有人身躯晃了晃,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几乎同一时间内,宴席上所有人全部醉倒,雅阁内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酣醉酩酊的张永此时忽然直起了腰,身躯也不摇晃了,眼神也清明了,哪里还有半点大醉的模样。
一名锦衣校尉走进来,朝屋子里惊疑不定的众名妓花魁们挥了挥手,众女噤若寒蝉急忙退出雅阁。
“公公,酒里下的药是秦公爷四夫人所配,此药无色无味,迎风便倒,一日一夜绝不会醒,看来果然言中无虚。”
张永点点头:“马上派人将这些公爷侯爷转走,藏到一个绝密之地,不得走漏任何风声,给秦公爷送信,就说此间之事已办妥,杂家这就回宫,等着截下皇帝的调兵圣旨和虎符。”
“是。”校尉说着噗嗤笑了起来:“就算调兵圣旨和虎符出了宫,也没人接着它们呀,掌管十二团营的保国公和十二位开国侯全躺着呢”
张永笑了笑,转头望向阴沉的夜空:“杂家给秦公爷搭好了戏台,接下来的这出戏,该秦公爷登场啦”
话音刚落,忽听一声凄厉的尖啸,一支火箭扶摇而上,在漆黑的夜色里炸开一朵美丽的烟花。
张永的瞳孔急剧收缩,眼中倒映着那朵凄美的烟花,红得像血。
第七百四十八章兵谏逼宫下
京师城内的气氛跟以往有了一些不同。
北郊大营调动兵马的消息已传了出去,值守城门的军卒如临大敌,未到时辰便早早关闭九门,一骑骑快马朝城外飞驰而去,直奔十二团营驻地,紧接着一队队将士从皇宫内开拔出来,将原来值守城门的五城兵马司全部被赶往城内,将京师全部大街小巷封锁,严禁任何人出入,无论百姓和官员皆被赶进家中不得擅自外出。
相比城内的紧张肃杀,皇宫却已一片鸡飞狗跳,到处皆是宦官们狼奔豕突的身影,惶恐地跑来跑去,有胆小的宦官悄悄卷起多年积攒搜刮的金银细软,从各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小门里跑出宫躲避,有那不知其门而逃的宦官也悄悄偷了几件各宫各殿里的贵重摆设,找了个偏僻无人的花园或后山藏了起来。
乾清宫里,朱厚熜急得来回踱步,自从听到北郊大营调动兵马的坏消息后,他的眼泪一直没停过。
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再怎样看起来老谋深算,实际上比那些常年在朝堂打滚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老狐狸们差远了,仅从登基后连出昏招便可看得出,这位小皇帝权力野心很大,但抓权力的本事却弱了点,否则也不至于闹到今日被人兵临城下。
“御马监掌印苗逵为何还没来连他也背叛朕了吗”朱厚熜停下脚步,眼睛通红地瞪着殿内跪着的宦官,状若疯癫。
“就就快来了。陛下勿忧,奴婢已派了十拨人去催请了”
“那就再派一拨人去催快去”
“是。”
话刚说完,殿门外一道匆忙的身影扑通跪在高高的门槛外。
“老奴,御马监掌印太监苗逵,奉诏拜见陛下。”
朱厚熜大喜,仿佛遇到救星般上前走了两步,接着又猛地停下脚步,惊疑地盯着苗逵,仔细审视着苗逵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错过。
苗逵垂头顺目跪在门槛外。心中忐忑不安地等着朱厚熜发话。许久不见动静,冷汗一滴滴落在猩红色的地毯上。
不知过了多久,朱厚熜幽幽问道:“苗逵,自弘治先帝始。你便极受天家恩宠重用。先帝曾派你远赴宣府戍边督军。你也没令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