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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堪轻轻一笑,将李东阳搀扶下轿,道:“下官冒昧。深夜惊扰大学士和诸位大人,实在罪该万死,求老大人和各位大人们莫予怪罪。”
李东阳显然刚从家中被窝里被人请出来,老眼惺忪,目光不善地剜了他一眼,道:“秦堪。你把老夫和诸位大人叫来,最好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等已老迈,这把老骨头经不得你胡闹折腾。”
“老大人放心,下官自然有非常正当的理由”
李东阳重重一哼:“速速道来。”
“是这样的,下官的属下今ri来这燕来楼收上月的平安银子,却无意中发现宁王殿下和都察院的监察御史涂从龙大人在燕来楼里抱着姑娘喝花酒,举止咳,颇为放浪不羁,属下向下官禀报之后,下官思之再思,觉得此事不可儿戏,只好请诸位大人来亲眼瞧瞧,否则将来下官若报上朝廷,宁王若不承认,下官也拿他没法子”
秦堪一番话说完,包括李东阳在内,所有官员皆变了脸sè。
大明的官员逛青楼喝花酒本不算什么大事,甚至可以算是风雅之事,常有许多官员或才子与某名ji的缠绵故事被文人编为话本唱本,广为传唱,天下人引为风流韵事,羡煞妒煞,从无半点不妥。
可今ri宁王和涂从龙喝花酒,却令在场所有官员变了脸sè,人人脸上皆露出愤慨之sè。
因为今晚,委实不是喝花酒的时候。
右都御史戴珊颤巍巍上前两步,又惊又怒地指着秦堪:“你,你胡说我都察院的御史怎会来青楼必是你这小儿污蔑”
秦堪眨眨眼,笑道:“戴老大人若不信,上去亲眼瞧瞧便是,当着大学士和诸位大人的面,下官怎敢有一字诳语”
戴珊喘着粗气,也不顾李东阳在前,大失仪态地独自闯进了燕来楼,李东阳意味深长地瞧了秦堪一眼,微微一笑,也跟着戴珊进去了,后面一群言官御史紧随其后。
秦堪苦笑不已,李东阳刚才那一记眼神,似乎又把自己看穿了,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怎么也瞒不过他,满朝上下秦堪谁都敢坑,唯独不敢坑李东阳,老家伙太厉害了燕来楼的大茶壶和老鸨等人已被丁顺派人控制住,偌大的大堂内空无一人。
丁顺陪着笑在前引路,戴珊y沉着脸,一言不发地上了楼。顺着丁顺手指的方向,戴珊重重一哼,七十多岁的老头儿踹门的力道不比年轻人差,气急败坏的表情仿佛戴了绿帽的丈夫捉jin似的。
虚掩的房门被一股大力踹得奄奄一息,巨大的声响令阁子内的人一楞,扭头看去,却见戴珊怒气冲冲站在门口,一把白须无风自动,凛凛如天神下凡。
戴珊的身后,李东阳和一群言官御史们目瞪口呆地盯着房内众人。
他们不能不震惊,阁内的画面委实太过放浪,宁王朱宸濠腰间盘着一名浑身只着片纱的女子,二人在阁内的软榻上使劲蠕动,监察御史涂从龙坐在桌边,怀里搂着的女子正将酒洒在自己高耸白皙的酥胸上,涂从龙满脸y笑,像条狗似的伸着舌头在她胸上舔舐着酒液,房内的厅堂里,一名披着薄纱,纱下一丝不挂的女子像条蛇似的扭动独舞,另一名女子一旁抚着古琴,琴声杂乱急促,仿若雨打芭蕉,激烈中透着几许令人口干舌燥的so动。
这一幕简直比chun宫图更奔放,更直白。
秦堪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中颇为后悔。早知道他们玩得如此不羁,自己应该晚点再出来,多少也尽兴一番才是,这样的画面,打死杜嫣都做不出来的。
可惜了
随着戴珊的愤然一踹,屋内屋外所有人的动作仿佛全被定了格,一片寂静中,唯独只有两名不知状况的女子犹自发出的喘息呻吟。
场面太安静,朱宸濠和涂从龙显然吃了一惊,连动作都没有丝毫改变,仿佛被瞬间凝固了似的。
秦堪下身顶着小帐篷缓缓走出来,见朱宸濠衣袍下身的下摆撩了起来,一条腿笔直站在地上,另一条腿屈膝踩在软榻上,女子像一条缠绕着老树的青藤似的,双腿凌空盘在他的腰间。秦堪两眼一亮,脱口赞道:“好姿势这一式我倒从没见过,王爷龙jg虎猛,而且如此有突破xg,下官为王爷贺。”
见到秦堪走出来,惊呆的朱宸濠终于回过神了,急忙将怀中女子重重一扔,女子一声痛苦的呻吟,当即背过气去。
“秦堪,你,你竟敢给本王下套”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朱宸濠,此刻朱宸濠全明白了,一双杀意森森的眼睛死死地盯住秦堪。
涂从龙早已推开了怀中女子,不敢直视屋外众人的冰冷目光,冷汗顺着额头潸潸而下。
“王爷此言差矣,下官怎敢给王爷下套分明是见王爷枪挑群雌,神勇无敌,下官赶紧找来朝中各位大人,为王爷现场呐喊助威,以增雅兴。”
朱宸濠怒道:“你此举什么意思以为捏了本王的把柄吗本王非朝中大臣,宿ji有何不可”
戴珊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目光y沉地盯着朱宸濠,上前一步缓缓道:“王爷宿ji本无不可,不过王爷似乎忘了,藩王不得勾连朝中大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戴珊的目光愈发y寒,语气仿佛都透着刺骨的寒意,一字一句道:“最重要的是,先帝大行不足一月,皇上早已昭告天下,举国服丧,全民素缟,国丧一年之期,期间凡我大明境内城镇,凡我大明官员百姓,不得饮酒,举乐,宿ji,违者,视之为大逆”
朱宸濠浑身剧颤,脸sè刷地一下全白了。
大事不妙本王中了秦堪的jin计
这是朱宸濠此刻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朱宸濠只觉身躯一阵阵的冰冷,如同坠入冰窖,看着周围那一道道愤怒喷火的目光,朱宸濠如同一只落入陷阱的獐子,喉咙嘶嘶作响,神情越来越惶然惊恐。
慌乱中,朱宸濠的目光扫过秦堪,见秦堪嘴角噙着冷笑,猎人般看着落入陷阱的傻獐子,目光深邃,神秘莫测,毫无疑问,那只傻獐子自然是朱宸濠他自己了。
李东阳身后的那群御史们在沉默中愤怒地爆发了。
一只不知是谁穿过的鞋子狠狠甩在朱宸濠的脸上,御史们纷纷冲进屋内,正义凛然的责骂如沸水般翻腾起来。
“朱宸濠你这无君无父的jin贼枉你说什么留京为先帝守孝哭灵,今ri便让我等好好见识你这张虚伪的嘴脸”rq
第二百二十六章宁王夜奔
“忠孝”二字,向来是儒家治国之本,明朝尤甚。{所以大明的文官在朝堂上向皇帝进谏时,开口的第一句话往往便是“臣尝闻圣明君主以孝治天下”,然后再巴拉巴拉说出自己的建议和谏言,这是朝堂必须的程序。
一句话能被当成金殿进谏法定程序的开场语,足可见大明儒士和文官对它的重视程度,于是四书五经要义里,将“忠孝”二字非常完美地融进了儒家的各种学说,被皇帝和大臣们推崇备至,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