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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门将看了封俭一眼,问道:“你们是找谁的”
“我们是封大都督的亲戚,从外面来探望他的。”封俭陪笑着道。不管怎么说,在南城两个多月的困窘日子,让封俭的“孤傲”、“清高”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门将又问了封伯爵府的几个问题,封俭都答对了,那门将才放他和梦儿进去,还告诉他们,今日是柱国公的嫡亲妹子大喜的日子,他们去柱国公府外面摆的流水席坐一坐,说不定还有红包拿。
封俭的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他的心里是恨不得转身就走,可是他的脚步却牢牢地守在地上,不肯后退一步。
“封郎,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是见了大堂哥再说吧。”梦儿低声道。
封俭没好气地道:“谁是你大堂哥你不要叫得太亲热,你算你老几,也敢跟着我叫”
梦儿一怔,“我是你妻子啊。我为什么不能叫大堂哥”
“妻子”封俭怪笑一声,“你是三媒六聘,还是跟我拜过天地啊妻子,我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了妻子我封俭士族之人,怎会娶个贱籍之人做妻子你失心疯了还是我失心疯了”
梦儿被封俭气得非同小可,但是在大街上,她又不能跟封俭就这样吵起来,只得忍着气道:“先去了伯爵府再说,在这里大声说话,让人看笑话。”
封俭窒了窒,看见果然有些路人在好奇地张望,也红了脸,用袖子捂着脸催促梦儿:“快走快走”
因今日是萧嫣然大喜的日子,萧士及在柱国公府大摆筵席,亲朋好友自然是请到屋里上座,就连国公府外头,也是摆下三百桌的流水席,只要来人道一声“恭喜”,就能坐下随意吃喝,走的时候,还能拿一个红包。
吕家不在崇康坊,而是在不远的一个里坊。
所以萧家给萧嫣然的嫁妆,并没有提前送走,而是特意等到大婚的这一天,一路摆开,往吕府送过去。
“让开让开我们大小姐过嫁妆了喂说你们呢你们这两个乡巴佬儿,往哪儿走呢听不懂人话是不”几个萧家的下人忙忙碌碌地奔过来,将大街上的人群拦开一条道。
封俭被推得一个趔趄,差一点栽个跟斗。
梦儿忙扶住他,两人一起瞪着眼睛往街上看过去。
只见一队队穿着红衣,围着喜绸的男子,两个一组,抬着一个巨大的裹着红绸的喜盒,在吹鼓手的带领下,喜笑颜开地往崇康坊大门口走过去。
“萧大小姐的嫁妆,啧啧,真是看不出来,没爹了,娘也疯了不成事了,哥哥嫂嫂居然都给她准备了这么多嫁妆。大家真是看走眼了,让吕二郎那家伙拣了个宝”
“可不是你看看,那第一抬里面的装的房子田庄,简直压得抬喜盒的大哥肩膀都弯了。光这些房产、庄子和铺子,听说就有十抬。绸缎衣物,听说是五十抬。家具摆设是早就送过去了的,不算。还有首饰头面三十抬,另外还有十抬,听说都是金子银子”
“一百抬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啊”围观的人群两眼发光。
这些人都是崇康坊的住客,本身都是富贵双全的人家,能让他们都啧啧称赞的嫁妆,自然更是了不起。
封俭看得目呲欲裂。梦儿看得心痛不已。
第684章流连4k,含enigayanxi和氏璧3
大齐人嫁女,都有“晒嫁妆”一说。
嫁妆不过众人眼,跟富贵不还乡一样,那是锦衣夜行,暴殄天物之举。
所以凡是出得起嫁妆的人家,为了家族和女儿的体面,都会费尽心机把所有嫁妆都晒出来的。
长安人看了这么多年的“晒嫁妆”,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别说是崇康坊的这些勋贵人家,就连外面街市上的闲人,也都能从抬嫁妆人的脚步,脸上的表情,还有抬嫁妆的盒子材质中,推测出这一份嫁妆到底是价值几何。
比如说,代表房屋田产和铺子的嫁妆,当然不是把整座房子装在嫁妆盒子里,而是用泥捏的房屋、田庄和铺子的模型,一座座摆在宽大的嫁妆盒子里。
这种不动产越多,嫁妆盒子就越重。抬嫁妆的人就越吃力。
而绸缎衣料这些东西,本来就死沉死沉的,越是贵重的绸缎衣料,以及冬天的毛皮料子,都是厚密紧实,沉甸甸的。
那些后面抬着的嫁妆金子、银子就更不用说了,光看那黄灿灿、银闪闪的光芒就闪瞎一条街。
梦儿的眼光更多地被中间那三十抬精巧的首饰头面吸引。女人大多数喜欢精巧别致的东西,而贵重精细的首饰头面,就更是女人的心爱之物。
没想到,萧嫣然居然有这么多首饰头面,每天头上插上七八样,也可以不间断地插上两三年,估计才可能轮换过来。
这些东西,如果如果封郎娶了萧嫣然,就都是她的了
梦儿呆呆地看着那些嫁妆,心里升起浓浓的不甘。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洗得发黄的衣衫,摸摸光秃秃的发髻,头上没有一支首饰,就连耳坠都被她当了。
梦儿捂着嘴,呜呜咽咽又哭了起来。
封俭的脸色越发阴沉。
这满大街的嫁妆,本来应该是他封俭的
他没有看错人。不管从哪个方面说,萧嫣然都应该嫁给他才对
有了萧嫣然的嫁妆,还有萧嫣然在朝堂上担任要职的大哥,他封俭一辈子都能过得舒舒服服。不仅能够加官进爵,而且能够一辈子活在云端之上,做他飘然出世的谪仙
这一刻,封俭想起了娘亲封二伯母的话,“你天天跟个丫鬟混在一起,以后等爹娘不在你身边了,你就知道日子不好过了。”
还没到爹娘不在的时候。他的日子已经不好过了。
封俭恨死萧士及和杜恒霜了。不肯把妹妹嫁给他。还逼着封家将他除族
若是没有除族,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阵寒风吹来,从封俭身上根本不保暖的大棉袍透进去,让他不由自主打个寒战。往墙边缩了缩。
从小到大,封俭过得都是人上人的日子。
其实说来说去,他最应该怨恨的,根本不是萧家夫妇,而是
封俭往身旁的女人脸上扫了一眼,对她有着说不出的厌恶。
就因为这个贪心不足的女人,害得自己落到如此地步。
大街上的嫁妆,足足抬了两个时辰,才慢慢看不见踪影。
这一趟“晒嫁妆”。又能让长安人说一阵子了。
“这萧大小姐的嫁妆虽然比不上她嫂子的,但是在长安城也能排上前五名了。”
“那是自然。她嫂子是咱们大齐的秦国夫人,本来就家资豪富。秦国夫人的亲爹你道是谁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东萧西杜的老杜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