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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茶水上完了以后,张勋便挥了挥手,伺候着的听差还有丫鬟什么的全都立马自动消失。然后才见张大帅笑着冲几位来客拱了拱手:“田中将军、川岛先生、南海先生康有为,各位的来意,我张某人也知道,而我张某人的心愿,”说着他一撩辫子,将一根花白了的大辫子捏在手里,笑了笑道:“恐怕全中国就没有不知道的了。所以咱也别绕弯子了,都有什么说什么吧过去宫保还在,咱不能对不住人家,再说了,那时的北洋也不是咱这六十几营辫子兵能撼动的。不过现在宫保不在了,北洋上下也人心涣散了,时局嘛,也一天不如一天,比起有皇上的日子差了不知道多少我估摸着,老百姓现在也受够了共和的罪,也该想念皇上的好了。诸位,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如今共和大势已去,恢复大清正是人心所向,只要大帅登高一呼,天下必群起响应之”康有为的反应最是热烈,张勋话音一落,他就跳起来大声的附和。
日本人田中义一看了康圣人一眼,用一口有些生硬的中文说道:“大日本帝国对于民国以来中国愈演愈烈的混乱局势,也深感不安这样的混乱已经严重影响了帝国的在华利益,因此帝国也希望中国能够恢复之前的安定局面。”这话说的是言不由衷,中国能有现在这样的乱局,他们日本人可是功不可没的。他笑了笑,又接着说:“不过对于恢复清室的行动,还是应该从长计议,毕竟张大帅的兵力并不足以从徐州一路打到北京吧”
张勋微笑着点头道:“只要人心还向着大清,这北京城我是有办法可以拿下来的,只是日本友邦到时候站在哪一头呢”
听到张勋表示有办法拿下北京,田中义一的眉毛不禁微微一挑,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忙不迭地点头道:“日本帝国一定站在大清一边,这是毫无疑问的。”说着他又顿了下,追问道:“不知道,张大帅有什么办法可以拿下北京城能否透露一二”
张勋看到田中一脸疑惑的模样,他呵呵地笑了起来:“办法嘛就在眼下的府院之争上面。”
“府院之争”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川岛浪速低声嘀咕了一句,他自民元以来一直在谋划着“满立”的事情,在内蒙的蒙古族贵族和东北的清朝遗老中间往来奔走,还一度张罗起一支小小的武装,不过在不久之前被奉军给消灭了。而这次来徐州,则是作为东北几个清朝遗老的代表来联络张勋的,同时也想向这位大清忠臣兜售他的办法。
“川岛先生有什么看法吗”张勋知道这位川岛和几个满清的王爷关系密切,算是他的同道中人,因此对他也非常客气。
川岛哦了一声,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张大帅,在下以为,目前恢复清室最大的困难就是宣统皇帝被北京政府所控制,皇帝住在北京的紫禁城内,周围都是民国的军队,陛下连最起码的人身自由都没有。这样的情况下,地方上即便有人举起义旗,也会因为没有皇帝陛下作为号召而无法得到足够的响应,所以恢复清室的首要任务应该是将皇帝陛下本人从北京政府的控制下解救出来,带到徐州,然后再”
张勋呵呵一笑,摆摆手打断了川岛浪速:“用不着的,用不着的,张某人不是说了,有十足把握可以拿下北京城的吗只需要日本方面稍稍配合一下张某的布置就行了,事后必有重谢。”
看到张勋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田中义一和川岛浪速相互看了一眼,也不再说话,康有为则变得更加兴奋,开始吟诗作对,一个劲儿吹捧起张大帅来了
一声长长的嘶鸣,火车拖着翻滚的蒸汽慢慢的靠近了站台。站台上面已经站满了前来迎接的辫子军的各级军官,还有徐州城内的名流士绅,张勋本人则一身笔挺的北洋呢子将军服,手里面拄着西洋式的指挥刀,在一票将校和听差的簇拥下,沉稳而矜持的站在那里。瞧他的脸色,兴奋之中好像还隐藏着一丝焦灼。这一次在徐州召开的已经是第三次督军团会议,今天到来的是段祺瑞的代表徐树铮,他来参加会议的目的是想游说各地的督军支持中央对德宣战,而他张勋张大帅,却想在这一回的徐州督军会议上面,试探各家大帅对复辟大清朝的看法
火车刚刚停妥,就看见徐树铮军服笔挺,穿着德式的牛皮马靴,带着一群随员走了下来。今天他也一改严肃刻板的形象,一张胖乎乎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远远地看见张勋就拱着手,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张勋也笑着拱手还礼:“又铮老弟啊,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咱这督军团会议要议的就是反对国民党,拥护段芝老,你可是段芝老跟前的红人,正好给兄弟指点一下迷津,眼下应该怎么帮着段芝老把那些图谋不轨的乱党都给扫平了”
徐树铮听到张勋的话,笑道:“轩帅,既然您老人家想要小弟给出出主意,那小弟可就不客气了,如今咱北洋想要扫平西南乱党,一统中国的关键就是早日对德宣战”张勋闻言一愣估计是装的,脱口而道:“这个西南乱党又不是德意志在后面支持,怎么说扫平乱党的关键在对德宣战呢”
徐树铮一脸诚恳地道:“轩帅此言差矣,乱党固然不是德意志在支持,可是这产生乱党的环境却只能靠参加欧战来改变咱们参加了欧战自然就是英、法、俄、日的盟友了,他们为了让咱们能够安心派兵助战,必然也要放松一点捆在咱们身上的那么些个条约不是只要国权能够一点点恢复,中枢可以重拾声望,乱党自然就没有了蛊惑人心的借口,咱们就能不战而胜了”
第二十章少小离家老大归
“哦,原来是这么个道理”听了徐树铮一番大道理之后,张勋好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连连点头,口中喃喃道:“这么说起来,我之前是误会芝老了,真是对不住,对不住了。”
看着张勋一脸的忠厚样子,徐树铮却是有些个愣住了,像张勋这样没念过几年书的江西农家子弟,可以爬到现在这样的高位,绝不可能忠厚老实之人,更不可能被自己的一番空话所动。张勋转眼又笑了起来:“又铮老弟,恢复国权,重拾中枢威望,我老张是没有不赞成的道理。不过出兵欧洲的事情我的辫子兵可是心有余力不足啊,如果芝老有意讨伐西南的护,我老张倒是愿意走一趟的。”
徐树铮这才微微一笑,答应了一句:“这个好说,彻底平定西南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小弟一定为轩帅请命,这广东督军自是非轩帅莫属。”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就一边说着一边上了等候的绿呢大轿,向徐州道台衙门的方向浩浩荡荡而去了。而此时,在火车站的另一边,也有一对兄弟手拉着手上了一辆马车,正是常瑞青和他那个在辫子军当差的弟弟常瑞元。
“大哥,我上回在北京城跟你说了的,咱家现在可阔起来了,城里的老宅子都已经翻新过了,建了三进三出的大瓦房城外还新购置了田宅,就在八里屯,离徐州城指铜山县城也不远,整整一百亩的好田,都是独塘独坝的,还有一所大宅子,一共花了四千多块,一年能收几十担租子”刚一上车,常瑞元就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起家里面的境况来了。
“什么”常瑞青觉着自己的耳朵好像出了毛病,忙打断了正眉飞色舞说着家里面大好形势的弟弟常瑞元,他满脸犹疑的道:“瑞元,咱家哪来那么多钱你们家张大帅也没有那么大方吧”
常瑞元嘻嘻一笑,又指着自己后脑勺那根大辫子:“咱家能发达起来,当然都是托了它的福了哥,我跟你说,在这徐州方圆几百里的地面上,天大地大没有这根辫子大有咱大帅的六十三营兵在这里,谁都不敢招惹咱就连津浦铁路局的洋大人,也拿咱辫子兵一点办法没有,惹毛了咱照样一顿狠捶所以这个津浦铁路差不多有一小半是在为咱定武军服务的,坐个车当然是不买票的,稍点东西也是不敢收费的,就是运烟土也没有人敢查你也知道,咱爹是在津浦铁路局上面当差的,小弟我又在大帅身边谋到了差事,这个靠山吃山的道理,大哥总是明白的吧”
常瑞青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他从书里看到过,张勋辫子兵的横行霸道在历史上也是小有名气的,而在徐州交汇的津浦、陇海两条铁路其实也是张勋的生财之道,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