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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来的是管事娘子,见到郎君的外室找上门,也不该是这般行径呀。或许不敢僭越的命人毒打自己一顿,但对自己绝没有好脸色,还极有可能满口恶言,甚至强行驱赶她离开崔曲。
偏偏这位管事娘子非但没有骂她,还客客气气的请她坐下说话,这、这太不符合时下贵妇们的行事作风了。
而且白氏敏锐的发觉,铁娘子的话一说完,在场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起初,众围观者在同情弱者的心态下,议论的时候也多为她说话,还有几个正直的白衣士子对崔家大肆鞭挞,只把崔幼伯说成了始乱终弃、玩弄小娘子的卑鄙小人;
现在,众人纷纷用谴责的目光盯着白氏怎么做母亲的,怀孕六七个月了,还跑来做这么危险的事儿,是不是不把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儿古人尤重子嗣,见白氏这般作态,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想仗着腹中胎儿为难人家崔家呀。
优势瞬间转为劣势,白氏禁不住有些心急。
不过,白氏不是一般人,只低下头想了片刻,就有了主意。
她并没有坐下,依然站着,借着低头的当儿,用力眨了眨眼睛,成串的泪珠儿滚滚而下。
“儿、儿也不想此时来寻郡主,实在是”
白氏哭得梨花带雨,娇躯也如风中的落叶,再配上她惨白的脸色,怎么看怎么可怜。就连刚刚指责白氏的人,也忍不住心生怜悯。
感觉到众人情绪的变化,白氏再接再厉,哽咽着将自己与崔幼伯相识、相交,最后被崔幼伯金屋藏娇的故事简单的讲了一遍。
最后,白氏一手撑在腰间,一手作势要扶地,非常困难的跪下来,哀求道:“这位娘子。儿知道自己不对,不该来崔家给郡主添麻烦,可。可腹中胎儿已经成型,大夫说是个小郎君,他是崔郎的骨血呀。儿不想让他一出生便沦为外室子儿不敢奢求什么,只求郡主准儿的孩儿入崔家门。儿便感激不尽,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郡主的恩德。”
话音未落,白氏一头磕在地上,整个人伏地不起,哀哀哭求。
“唉,可怜呀”
“可不是,虽然此女卑贱。但那孩子总归是崔家血脉呀”
“啧啧,我还以为世家都高洁,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众围观者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对于这些同情白氏、谴责崔家的非议,铁娘子渀若未闻,她表情未变,语气仍是柔和:“吾家郎君,出身名门,未及弱冠便考中进士科新郎君,如今任职大理寺司直,因郎君性纯良、人高洁。长得亦是丰神俊朗,宛若谪仙,被誉为崔家玉郎,不知有多少京中贵女仰慕”
白氏依然伏地大哭。但明显的,她的哭声稍稍顿了顿,显然不明白铁娘子忽然说这些做什么。
很快,铁娘子淡然的脸上露出几分嘲讽,“几年来,亦不知有多少小娘子来崔曲,只求看郎君一眼。但似娘子这般,为了赖上吾家郎君,不惜撒谎、污蔑甚至漠视亲生骨肉的女子,奴还真是头一次见。这位娘子,你口口声声说是郎君的外室,奴敢问一句,郎君安置你的宅院在何地”
白氏脸色微变,她抬起头,白皙的额头上已经青紫一片,双颊也已满是泪痕,她咬了咬下唇,低声道:“崇、崇仁坊平安里东曲韦、韦宅”
铁娘子闻言掩嘴而笑,“这位娘子莫不是说笑话吧韦宅呵呵,真是好笑,吾家郎君竟将自己的外室女安置在外姓旁人家里”
玉竹一直没插嘴,两人来之前萧南吩咐过,这件事由铁娘子负责处置,玉竹只在适当的时候,敲敲边鼓就好。
这会儿听了铁娘子的话,玉竹忍不住插了一句:“咦不对吧,婢子听人说,几个月前,安同郡主去崇仁坊抄了韦郡马的外宅,同时还打发了一个白姓女子婢子敢问这位娘子,娘子贵姓”
白氏被问住了,她很清楚,如果她说自己姓白,那台阶上的两个女人肯定说她是韦源的外室,如今跑到崔家来讹诈;但如果她不说白氏的心直往下沉,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事情远比她想象的困难,萧南也不似传闻的那般骄纵更不像帮她的两个贵妇所说的贤良。
表面上,今日出面的是一个管事娘子,但白氏心里明白,如果没有萧南的授意和支持,那白胖妇人根本不敢这么说。而且白氏觉得,那妇人所说的话,极有可能是萧南教的。
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白氏决定绕开这个话题,抚着肚子再次苦求,“其中的事,儿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不如请郡主出来,儿定会”
铁娘子冷冷一笑,道:“倾慕吾家郎君的女子何其多来崔曲求见郡主的人又何其多郡主若是都见了,累也要累坏了。奴忝为崔家管事娘子,有什么话,娘子只管对奴说。”
玉竹再次插话:“我看小娘子还是先把自己的身份来历说清楚吧。这些小娘子若是不想说,也可以说说是谁指使你跑来污蔑吾家郎君,许了你怎样的好处放心,只要你说实话,郡主看在你身怀六甲的份儿上定会从宽处理。”
铁娘子接过接力棒,“但小娘子不肯说实话,却一味在崔家吵闹,那么也就别怪奴得罪,把你送去京兆府。”
白氏一听急了,“我没说谎,如果不信,你们只管请崔郎来,我与他当面对质。”
第080章郡主发飙三
“郎君呵呵,小娘子又说笑了吧”
铁娘子闻言,又是冷然一笑,她表情柔和,但却语带嘲讽的说道:“方才奴曾提到过,吾家郎君乃大理寺六品司直,既是朝廷官员,理当在衙门做事。郎君又得老夫人教诲,一心为公,岂能为了些许私事而耽误了衙门的要务”
玉竹紧跟其上,帮腔道:“小娘子口口声声说是郎君的红颜知己,竟不知道吾家郎君的心性品德如今大白天跑到崔家门前,吵着见郎君,丝毫不担心郎君为此而误了正事,更当众诉说,半分也没有为吾家郎君的名声着想。哼,婢子虽愚钝,但也能看得出来,你此行绝不是为了求郡主接纳,而是根本要诬陷吾家郎君。”
“两位娘子,儿不敢,儿实在是百般无奈,才寻到这里。儿也想进去亲自跟郡主谢罪,但你们,儿、儿只能”
白氏见行事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心下不免焦急起来,眼角的余光不停的瞄着街口,似乎等着什么人。
“哦,这么说来,竟是奴的不是咯”
铁娘子撇了撇嘴,然后微微屈膝对围观的众人行了个半礼,朗声道:“今日之事,诸位贵邻也看到了,这位小娘子口口声声说与吾家郎君相熟,但却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历、家居何处,只一味在崔家门前哭闹,崔家是守礼人家,但也容不得有人这般欺侮。尤其还牵扯到吾家郎君的名声,奴、奴实在不能容忍此妇人污蔑主人,奴已经命人去请京兆府的差役,待会儿差役来了,还请诸位帮忙做个见证,免得有人说崔家以势压人。”
“哎呀。人家说得也对呀,这小娘子的言行却是有些古怪”
“哼,人心不古呀。现在的女子,一点儿都不知道羞耻,更不懂什么叫妇行所谓妇行。是指德言容功四行。”
“也就是崔家主母仁厚,这事若是放在那些皇亲贵女身上。早就一通鞭子打出去了,哪会这般好声好气的规劝。”
“可不是,我听说坊间有一等黑心肝的闲人,专门教唆俏丽小娘子去哄骗、敲诈好人家的小郎君”
自始至终,崔家的奴婢都表现得客气有礼,铁娘子的一番话又说得光明磊落,围观众人心中的天平再次朝崔家倾斜。纷纷出言指责白氏。
其中还有那心善的老者,大声劝着白氏:“我说小娘子,这事你确实做得不对,所幸崔家是仁善之家,某劝你还是好好跟人家告个罪,快快离去吧”
白氏额上的汗涔涔而下,眼睛还盯着街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