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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仆人的通报,张之洞想着来得好,正要将此事与他说说哩,于是便起身来到大门口迎接。
袁世凯隔三差五地便来看看张之洞,有时是有事,有时是闲聊天,张之洞从不到大门迎接,顶多只站在书房门边等候,通常是坐着不动,待袁进来时,随便用手指指身边的矮凳子,懒散地说一句。
“慰庭来了,坐吧”
这次亲到大门口,使袁世凯有点受宠若惊。
“哎呀,这秋风刚起,南京于江边,秋风湿寒,老相国您怎么到大门口来了”
袁世凯说着,快步走上前搀扶着张之洞。
“快进书房吧,伤了风,晚生可担当不起”
虽说张之洞还未入阁拜相,可袁世凯却知道张之洞喜欢人称他是相国,似乎执政也有诺于前,在袁世凯看来,这恐怕就是执政的过人之处,执政府早已公传全国,三年沿旧律,两年过渡,这即是沿旧律,自然要找那些熟悉旧律的人,张之洞无论是声望或是才干,怕都是最适合身居中枢调理各方的人物,而在外界看来,执政重用张之洞这前朝重,无疑又是肚量之显。
“坐吧”
进了书房后,张之洞指了指身边一张铺着猩红哈拉呢垫靠背椅,对袁世凯说道。自己也在日常坐的那张旧藤椅上坐下。仆人很快端来一碗热茶。
到南京尚只有两个月,比起在武昌来,张之洞显得瘦多了,也更加苍老了,长而稀疏的胡子,虽白却显着些光泽,还是一副老而益壮的模样。
“慰庭呀,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从执政府出来。路过府上,顺便来看看老相国。这几天转天了,您可要多多保重。”
袁世凯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虽是言语间,但第一次到了南京之后,对未来总算是有了点盼头,现在执政请自己入参军政大事,不过他却知道,现在这当口,自己必须要谨慎做事,小心做人。
而他这次是专门探探这位“相国”的对一件事的心思,今天执政看着光复报上“立宪公会”成立的新闻,只说了一句“这么多人,没想到让这杨度跑到前头了”
袁世凯听了这句话,整整一天都在思考着执政话里话外的意思,现在对这个执政,虽说他谈不上了解,可也知道,这位执政,绝和外界说的不同,他行立宪,一半是心中所愿,而另一半,这位执政又岂没有大权独揽之心
杨度现在鼓吹英国立宪,行虚君制,可不就是触了执政的逆鳞,杨度那人连执政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执政会立宪,可诺是说立宪立来立去立个泥菩萨在那,反倒不如当个终身大总统的实在。
两人先是头聊着,慢慢的入了正题,不过这正题还是张之洞无意间引进去的。
“现在民间闹立宪闹得厉害,江浙、安徽、湖南、广东福建都成立了立宪团体,你听说过吗”张之洞摸了摸稀疏的白胡子,昏花的老眼望着袁世凯,相比于那些光复会的年青人,他更愿意听听袁世凯的看法。
“晚生略知道些。”
有心算无心的袁世凯,一听这话,连忙两手放在膝盖上,腰板挺得很直。
“不过,立宪是执政府的事,用不着他们瞎闹。”
“话虽是这样说,但他们也有好的建议。今天的光复报上登了一则消息,说杨度准备筹建全国立宪公会,建议在在各省办一个宪政讲习所,向民众讲授东西各国的宪政,你觉得这事怎么样”
“向民众宣讲东西各国宪政好是好。”
袁世凯苦笑了一下,瞧着张之洞又继续说道。
“老相国,您是知道的,杨度那些人心里寻思着是立宪虚君,若是他朝行以虚君,这把执政往那摆啊执政所识,又岂非他人所能及,以执政容人纳事之量,虽不会在意,可若是行以虚君,难不成就要把国之大权均交予咨议院不成,咨议院中虽有各地贤达,可各方意见相左时,一事久而难断,怕到时国家就会乱了。”
瞧见张之洞抚胡点头,袁世凯顺势给张之洞一顶高帽子。
“老相国,若是相国您主持朝政,以老相国之贤能,自可保国事无患,可这立宪却予制肘甚多,若是咨询院拖累中枢之决,纵是有通天之才,恐也难起抵柱之用了。”
“慰亭所忧倒也是”
受了这顶高帽的张之洞停住摸胡子,眼里射出少有的神采。
“可执政早已同意他朝立宪,执政自不会食言,若真如杨度等人所鼓立宪行以虚君,怕到时的国家当真要乱了”
见张之洞赞同自己的意思,袁世凯便知道自己赌对了,从听到执政说出那句话后,他便琢磨着执政说出那番话的用意,而今天来拜访张之洞,同样是为了从他这里探出一些意思,他入执政府参详军政的时间比自己久,执政对他更是颇为依重,两人自曾谈过此事,若是
“老相国,今日杨皙子之所以能鼓吹立宪,颇得他人支持,实是因势而然,光复会中大都是无历之青年,自不知道立宪虚君背后之祸”
袁世凯说出这番话时,有他自己的考虑,在他看来执政即不愿行以虚君,就是杨度等人说上天去也没可能,武的压不了文的,是他过去掌兵的根本,可若是文的压文的,最后还是要看谁手里有兵权。
而且对袁世凯来说,这同样是一个机会,一个别人送到眼前的机会,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借此向执政表忠心,但这个忠心之后又藏着什么,怕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哎,我曾和执政说过,年青人虽血气方刚,易为招使,可阅历有限,你看执政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