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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正”
喝吼声在船上响了起来,口令一传入耳,吴省兰便连忙立正站直身子,即便是原本那些软脚般躺在甲板上的人一听,也是强撑着站了起来,过去十几天的那军棍可不是白挨的。
摇摇晃晃的站在甲板上吴省兰看着台上的那身上疙瘩肉把军装撑得鼓鼓的人,这人脸上的伤疤让他那张原本就带着狠色的模样,更显狰狞,这两日在船上,但凡见着他的人都不敢喘出个大气来,这会也是同样。
“脱光衣服”
轰的一声,站在甲板上的人乱蓬蓬的交谈起来,这这又是喝的那出戏啊
“脱掉棉袄棉裤记时”
张仁奎的话音一落,旁边的人便拿着怀表看着时间,站在他身后的十几人却是哗的给枪上了膛,面带冷笑的看着这群人。
神色闻令不应,笞刑十,这点记性他们还是有的。一听这记时了,那里还敢犹豫,几是手忙脚乱的把棉袄脱掉,不一会身上只剩下公司里发的内衣,海风一吹,甲板上的同时哆嗦,场面那是一个喜人。
“好很好现在,”
点着头张仁奎嘴边赞着,右手却有腰边的枪套打开,冷眼看着这些人,是时候给这些晕头鸭子醒醒脑子了。
“我数三个数都给我跳到海里去”
什么
你这不是要人命吗
老子不干了
原本那还为入了护矿队还兴奋不已的人们顿时像炸窝了一般的嚷了起来。
“砰”
一声枪响在他们的耳边响了起来,喧嚷的众人一抬头,却看见那满脸恶相的人右手拿着洋枪指着他们,旁边的枪口也对准了他们。
“一、二”
数数声像重鼓般的敲在吴省兰的耳朵里,在那人喊到二时,原本还犹豫着的人像下饺子一般,叫喊着跳到冰冷刺骨的海水里。
跳入海中的人,全不用打着招呼,便没命的朝着那岛上游去。
“骨子里透着贱性”
冷嘲了一句,没等张仁奎转个身就听到身旁人极不自然的说了句。
“张、张队长,有人不会水”
眼一睁,忙朝海里一看,可不是,有几个正在那海里伸着手乱扑腾着。
“扔救生圈给这群岸鸭子”
面一沉颇无奈的吼了声,便随着那下船上艇的人上了艇。
十几分钟后,嵊山岛的海滩上站满了浑身瑟抖着,嘴唇青紫的人,被那海风一吹,感觉身上的海水似要结出冰棱子的吴省兰上牙打着下牙,胳膊抱着一团,排着队站在那看着那高台的人,这人穿着身黑军装,腰间佩着洋枪。
“我等皆为汉人,头系长辫为满虏二百五十七年入关后,留发不留头所留下,剃我汉人头,令我辈羞见祖宗颜两百五十七年,那满虏的钢刀剃头令,可曾将我等之血性杀尽,正月不剃头思旧,死人入殓,为何开发辫穿汉式衣衫,为得是见祖宗颜,为得是以夷变华”
在张靖说出这番话时,队伍中的人却是一阵茫然,虽说这十几天日,张靖和他身边的人,像说书一般说着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昆山大屠等等满清入关时的暴行,可这会张靖他说的这些话,却不是人人所能理解,留辫子早就成了习惯。
至于那“正月里,不剃头;正月里剃头死舅舅。”这首民谣,传唱了二百五十多年,岁月早已朦胧了原来的意思,有多少人知,这首民谣根本不是对人们正月剃头就一定会死舅舅的预言,而是在用“正月不剃头思旧”这一无奈,去咒骂满清用钢刀硬弩强行推广的“剃发令”。同样的,也是在这一个月内带发效忠。
“华人变为夷,苟活不如死当年我大汉忠臣阎典史曾言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万人同心守城,留大明三百里江山。今日虽我等虽不比阎典史之忠义,但满虏的奴才,我是不会做了,是做奴才还是做人,我选做人,你们也选了做人可看到你们这脑袋后的猪尾巴,却提醒着我,你们还把这奴才做着,今个,没旁的意思,即是你们选择了做人了,那好就把这奴才的猪尾巴割了”
听着台上那穿着军装的长官嘴里道出来的话,吴省兰和所有人一样,不由的睁大了眼睛,双目中尽是不可思议的模样不说,甚至还倒吸了一凉气,他们中或许有人不解他讲话的意思,这话里透着反意,这割辫子更是形同造反,虽说现在这留发不留头的事已经淡了,可这会他说出那番话,又让大家伙自己剪掉辫子,这可不就是要造反吗
和其它人一样,危泽的心下颤着,甚至目中带着惶色,他隐约明白了,这那里是要什么护矿队,根本就是借护路队之名,聚兵造反啊
造反
这个词让他心惧的同时,却朝周围看着,在他们周围站着的却是那些荷枪实弹的兵。被扔到海里,差点没淹死几个人后,这会倒没人敢言语了,连那平素嘻皮笑脸的马有财,这会也不说话了。
在众人皆紧张不已的时候,又有几人推着板车过来,车上放着的是衣服,黑色的,和他们一样,都是那种洋式的军装,那干暖的衣服看在这群冻的嘴唇青紫的人眼里,全比那银子更诱人。
“割掉辫子的,就是愿意当汉家男儿的好汉,就佩穿上这身衣服,不愿的,想继续当满虏奴才的,绝不强求但请离开”
话说的好听,可上了这贼船,吴省兰感觉着身后吹来的海风,到了这想走还能走得了吗
站在他的身旁的马有财这会哆嗦却走了出来,走到的面前一笑。
“这这狗奴才才留的辫子,早他娘就觉有碍事了长官,借你的刀一用”
说话的功夫,冻的几说不出话来的马有才,便用力一割,那粗大的辫子就割下了。
辫子落地,头发散开了,散开后,马有财几乎飞似的跑到那板车前,先脱掉身上湿透的内衣,几下功夫便穿上了内衣、线衣还有那黑棉袄。
这会又有几人或是冻得撑不住劲了走出来喊着当人不当奴才的话,操刀割辫子,一会便了四五十人割掉了辫子。
换上身干衣服,身上也暖和了的马有财,这会又恢复了本色来,嘿笑着摸着到脖的断发,看着那还在哆嗦着的人脸上尽是喜色。
“嘿兄弟们,你别说,这辫子割掉了,脑袋瓜子就是一轻松,我就寻思着这身上似乎总有啥地方不舒坦,弄了半天这不舒坦的根子是在这啊”
中国人大都有随众心理,当了几百年的奴才,骨子又带着些驯服,即然有人带了头,就会有人响应,接着又有人走出来割辫子,而这猴子却跑到那木台后面,提出一个竹筐来,筐里满是剪子,最先割掉辫子的人纷纷拿起剪子,说笑着给那些主动走出来的人剪起了辫子。
不一会,在说笑声中,地上便堆出了几十堆辫子来,剪辫子的人越来越多,初时只是几十人,接着又是几百人,眼前的这一幕让危泽忍不住长松一口气来,总算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