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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我是佩服过他,也理解他所说的第一桶金充满血泪的感慨,从没有怀疑他的军事天才和行政领导能力,可这一切并不意味着他的品格就和他如今的地位划等号几年来,他一次又一次地公开批评我们国民党人的经济计划和外交政策,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骂我们是卖国贼,达到他不可告人的阴暗目的
“现在看看如何哈哈我算是认清楚这个伪君子的真实面目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恐怕他才是隐藏最深也是最大的卖国贼”
“苍白兄别激动,先坐下”
蒋介石转身出去,吩咐自己的副官和刘子承的侍卫长设好岗哨,关上办公室的门,回到神色呆滞的刘秉先身旁,关切地扶他坐下:
“子承别急,这事很复杂,恐怕其中的内情不简单。苍白兄,你也先别激动,坐下慢慢说,说完我们再一起用午饭,然后心平气和地去大元帅府出席会议,总比我们带着情绪去要好得多。”
杨庶堪恨恨地“嘿”了一声,一屁股坐下便敲响桌子:
“令人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啊我离开成都时,一鸣因为要到宜昌视察军营和南北两个军用码头的建设,让我和他一起坐船出川,从上船到宜昌分手,他对变相出卖汉冶萍权益一事没有透露半点儿消息,谈得最多的还是湖南局势和政党建设,到了上海我看到报纸才知道汉冶萍的事,全国各界都吵翻天了,他萧益民让无数的中国人失望啊”
“不对这件事里面肯定有许多外人不了解的东西。”
刘秉先说完,紧张地搓着手,目光在杨庶堪和蒋介石面上转来转去,似乎很有自信要说服两人,可他的目光中,又带着些许惊慌失措:
“你们看啊,一鸣为了减轻四川政府的负担,两年前就毫不犹豫地否决议会为了西康移民而提出的增税议案,宁愿从自己兜里掏出钱咬着牙实施他的移民计划,也不愿意给巴蜀百姓增加半点儿负担,更不允许政府为此做任何赞誉和宣传,最后弄得自己实在紧张了,才不惜骂名,悄悄允许西康和川滇交界的山区种植鸦片。
“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听说他从中渔利,十年来从没有听说他和他麾下将领有过贪腐行为,反而把整个四川的工商业搞起来了。在此期间,经过他手的钱,没有六七千万也有三四千万,从没有一分钱短少。你们说这样一个人,难道会为了三百多万美元,把自己弄得声名狼藉这种事你们信吗”
杨庶堪果然愣住了,蒋介石频频点头,显然非常认可刘秉先的分析。
刘秉先越说越有信心:
“再看近段时间,一鸣为了支持我们,派专人送来五十万元经费不说,还通过广州的美国洋行和英国央行,为我们革命军购买武器弹药提供了百万元的信用担保,先生接到一鸣的亲笔信时,都感动得无法言语,你们说,他萧益民是目光短浅的贪婪之人
“所以啊,我认为一鸣在与日本方面的谈判中,以他手上的汉冶萍股票抵押借款,一定有他更深层次的考虑,甚至宁愿担上这个卖国贼的骂名,他也毫不在意。由此可以看出,这件事内幕重重,他所图非小啊”
蒋介石听到这里,似乎抓住了脑子里若隐若现的那点光亮:
“会不会和湖南的局势有关湖南一动,恐怕会引发全国性的连锁反应,或者一鸣从中看到了什么比如,湖北的北洋军各势力会不会自己打起来要是湖北的王占元、吴佩孚和盘踞咸宁的曹锟亲信彼此打起来,别说汉冶萍,恐怕整个湖北乃至长江南北数省的格局都会剧烈变化”
“恐怕是了”
刘秉先站起来:“程颂云也在一鸣派去的王陵基等人说服下,秘密前往临湘,与谭祖庵见了面,并达成合作共识,这些事情谭祖庵和程颂云二位将军都已告知先生,并取得先生的认可和支持,毕竟一个能投身革命、反对北洋政府的统一湖南,对我们的革命事业更为有利。
“这一点,在前天大元帅亲自主持的中央军政核心会议上,已经得到了统一,而且在会上大家也都讨论过湖南局势的变化对全国政治格局的影响,汪兆铭甚至做出预言:只要湖南一动,就会全国大乱
“因此,我怀疑一鸣在这个最为关键的时刻,突然搞出影响力巨大的、涉及到民族自尊心的汉冶萍抵押事件,很可能是为了湖南甚至湖北”
“这么说就能解释大半了”
蒋介石站起来,来回踱步:“转移视线,这是最大的可能,而且还能通过汉冶萍抵押一事,搅乱北洋各派系之间的关系,你们想想,一鸣这么做谁最愤怒谁最着急”
“段祺瑞”
杨庶堪似乎明白过来,激动地连连敲击桌面:“还有与段祺瑞争得不可开交的冯国璋,那个整天死皮赖脸哀求列强和日本人借款的曹锟恐怕也是其中一员哈哈有意思了,有意思了这一回恐怕不等国人骂萧益民卖国,恐怕北洋各派都要争先恐后地跳出来大骂特骂了这个萧益民,果然是道貌岸然、阴险毒辣啊”
蒋介石禁不住笑了:
“别忘了赖在孝感不肯北返的吴佩孚,这是个非常令人头疼的家伙此人足智多谋,又不乏雷厉风行的决断,麾下那个混成旅,无论是训练水平还是武器装备,堪称北洋各军之冠。之前不少人在报纸上分析吴佩孚之所以不愿走,王占元与吴佩孚斗到势不两立的地步,完全是因为武汉三镇的富裕和每月二十余万的关馀
“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那么汉冶萍的抵押,就会让王占元和吴佩孚甚至湖北的北洋军各派的矛盾走向激化,甚至因为汉冶萍的归属变更和日本人的强悍介入,一下子打起来,进而为湖南的统一创造时机。”
刘秉先已经满脸的兴奋和自豪:“苍白兄,明白事情的因果,你不会再骂一鸣了吧”
杨庶堪没想到刘秉先来这么一句,想了想还是不确定地说出自己的担忧:“万一事情不是你们两个分析的这样呢”
“除了我们说的这些理由,你还能提出什么别的不同看法吗”刘秉先不依不饶地问。
杨庶堪撇撇嘴:“难说,难说一鸣不是常说吗,生逢乱世,一切皆有可能也许,其他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只是我们没有发掘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