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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谁呢”
“捆绑起来,然后再去抄家。”禁卫军杀气腾腾赶到之后,猝不及防,所有家当全部落网。一番清点之后,居然现银积累到300万两银子,另有一大批珠宝玉器、古董字画,全是朝廷内外大臣新近孝敬的,装满了整整5大箱子。
“端的是要钱不要命。”王商一边叹息,一边命令小苏拉们造册后搬运回宫。
搜查间,禁卫军查抄出一本册子,上面如实记载着何人何时送何物求办何时的条条信息,王商如获至宝咱们岑中堂又有的忙了。
当日晚间,紫禁城的槐树下面又多了一堆贪赃枉法的人肥。
三天后恰逢五日一次的上朝时分,小苏拉忽然奏报:“直隶总督端方求见。”
“宣。”
“他来干什么”京官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臣端方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端方,你不在天津好好处理公务,跑来京师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上条陈么”
“臣有极其重大之事需要禀告,非亲自进京不可。”端方言语间颇为激动,阶下众人都是交头接耳,所幸上朝制度已迭经改革,参与人数并不多,声音也并不太响。
“说吧。”
“臣检举协办大学士、现邮传部尚书那桐贪赃枉法,行为不端”
什么众人全都傻眼,那桐急得直跳脚,奕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前几日还见端方来求饶的,原以为他只是说这话自辩,何曾料想仅仅只过一天,便变脸如此,这人心
形势急转之下。
连带林广宇也是愣住了,半晌才道:“端方,检举大臣是要有真凭实据的,若是道听途说之语,恐怕你得承担诬告之责。”
“皇上,休听端方胡言乱语,他纯属血口喷人。”那桐不明白端方为什么要咬他一口,只是条件反射般地予以反驳。
端方扬起头,梗起脖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臣所有的证据全在这份条陈里。”
“呈上来。”
林广宇一边看,一边眉头打起了结。
半晌后才问:“梁士,端方在奏折中说那桐大肆受贿纳赃,全然不理公事,你是邮传部侍郎,你给朕说说有无此事”
听到这里,原本冷汗直冒的那桐稍微平静了一些,梁士是自己一手力保的心腹,皇上如此问,想必是不相信端方的“信口开河”,只要他稍微说几句好话,这事大有转的余地。
然而,梁士出列奏对之语让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二卷席卷大江南北
第九十三章步步紧逼
为原邮传部尚书陈璧的得力助手,梁士身上庆党色浓,加上津浦路查办案中那桐千方百计对其回护、开脱的表现,足以让人认为两者间足够“情深意重”,而那桐担任邮传部尚书后对梁士的倚重更是让朝野上下所有人都视梁士为那桐心腹之人。
皇帝居然开口问梁士的评价,那不是缘木求鱼么那桐和奕劻等人明显松了口气,对梁士的回话抱有异常高的期望;而好几个言官脸上已有不忿之色,甚至中立派的官员都觉得大异常理。但岑春煊和端方却很沉得住气,脸上表情居然未发生一丝变化。
梁士回话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在所有人听来却无异于震天惊雷。
“臣自束发受教以来,便知忠、孝、礼、义四字为人立身之本,眼下虽西学大兴,洋务时髦,然臣终不敢忘年幼所受之教诲。那大人与我相识多年,一直对予赏识有加,可谓有厚恩矣,如某有不利于其之言行,是不义也;君上拔擢臣于寻常,赏臣以功名,委臣以要职,今出言询问,若不据实回答,是欺君罔上,即不忠也。忠孝礼义,忠字为首,臣宁居不义,不可不忠。”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眼下又不是国子监授课辩论忠孝礼义时分,完全是半点差错也不能有的朝堂政争,梁士居然扯出“宁居不义,不可不忠”这么大一番闲话来,用意深沉可见一般。
那桐到底是号称“旗下三才子”的读书人,当然听得懂梁士的潜台词。早已异常脆弱地心灵仿佛猛然被重击了一下。脸色刷地变得苍白,像极了那种上好地徽云宣纸。
林广宇沉住气,严肃地说道:“朕听说有义有大义小义之别。有重于泰山与轻于鸿毛之分。为一人之私恩而损天下公益虽也是义,却是轻于鸿毛之小义;为天下苍生之福而牺牲个人感情方是真义,是重于泰山之大义。今天理昭昭,卿直言便可。”
“即如此,臣便说了。”梁士扬起头,带着无限复杂的眼神扫视了奕劻和那桐一眼。稳稳说道,“端督所言大体属实,那大人自出任邮传部尚书后,与银钱事极为热衷,与政务却毫不留意,臣苦劝再三仍是不听。臣原本亦有检举揭发之意,只因个人恩义所系一直犹豫至今,请皇上恕罪。”
言讫。泪如雨下,身形踉跄,几乎不能自持。
“什么”那桐几欲昏厥,奕劻更是连连跺脚。
林广宇心里感叹。当真不能小觑这批人物的演戏本领。梁士早在前次铁路大修时期便已决定抛弃庆、那一党,现在如此说来。倒像是犹豫再三、不离不弃地悔恨表现。“恕罪”两字,一方面点出他犹然忠于王事的姿态,另一方面也衬托出他情非得已的“苦衷”当真是公私两便,怎么说怎么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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