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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婉婷说得轻松,云岚却是面色一变:“不好”
宁婉婷一愣:“怎么”
云岚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只怕情况有变了。”
“夫君此言何意”宁婉婷皱起眉头,她想不出探子少了为何反而情况有变了。
云岚面沉如水,看着面前的瓢泼大雨,凝目道:“前些天探子增多,是因为洛阳连续接到前方战败的战报,陛下那边担心我们云家会不会生出什么异心来,所以派了大量的探子来云国公府看着,以防我离京北逃。”
宁婉婷更是不解:“那现在探子撤了,不是已经放心了”
“放心”云岚冷笑起来:“陛下何曾有一刻放心过我云重山”他站起身来,长身而立,望着大雨道:“探子之所以撤了,是因为陛下已经有了决断,不用再监视了。”
宁婉婷心中一紧,也站了起来:“什么决断”
云岚冷然一笑:“自然是暗杀我云岚,然后嫁祸辽人,祸水东引了。”
宁婉婷顿时面色一白。
卷五千军万马避白袍第28章洛阳殇,天下乱二
洛阳城的百姓忽然发现,城里巡逻的士兵似乎忽然多了起来,尤其是皇宫附近,禁军、御林军的巡逻队交替着出现,连这么大的风雨都顾不得了。他们身上穿着的牛皮斗篷和牛皮蓑衣也挡不住这么大的暴雨,早已淋得透湿。可即便如此,这些士兵们仍然在一丝不苟的巡逻,甚至没有人敢把肚子里的不满从嘴里发泄出来。
皇宫的城门上,士兵的数量也忽然增多了,看那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样子,很多人都不禁心里打鼓,难道又有什么坏消息传来抑或是陛下的龙体越发欠安了
整个洛阳的气氛随着这样的情形而渐渐沉重起来,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即将发生什么事。
皇宫之中,万昌很难得的精神极佳,居然起了床,正坐在龙塌之上跟人下棋。陪皇帝下棋的是老臣张彦玉,曾经的礼部尚书。
万昌笑着道:“雅培,你也老了,棋风再不复当年杀气了。”
张彦玉淡淡地道:“臣原本就老了,老了就要服老,所以臣的棋风也就变了。”
万昌脸色微微一变,哼了一声,道:“你是在劝朕,也该像你一样服老,是吗”
“臣不敢。”张彦玉的语气依旧很平和。
万昌却不怪他,只是长叹一声:“朕,其实何尝不知道自己老了。万岁,万岁,朕从来没指望过万岁。朕现在年不过五十,就已经这般模样了,你说朕哪里敢去想什么万岁只是朕一生之夙愿,如今正直紧要关头,若撑得过这一乱,我大魏便如涅槃过后的凤凰,必将一飞冲天,无人可制。但若是撑不过这一乱天下会将如何,即便朕也不敢多想了。”
张彦玉默然不语。
万昌笑道:“我知道你,你定然是不同意秋临江这般举动的,是吗”
张彦玉这次没有默然,他点了点头:“秋相公相公这个词,现在还没用烂,相公一般仅指宰相或阁臣。的为人,老臣感佩不已,然则秋相公之新法,老臣实在不敢苟同。如此苛百姓而丰仓禀,实非君子仁政所为。”
这话说出来,已经有些指责万昌所行的不是仁政了,如果真要追究的话,这在古时候可是诽谤皇帝的大罪。
但万昌显然不打算追究,他又叹了口气:“朕何尝不知秋临江此法虽可富一时,足以穷万世但我大魏到了今时今刻,已然到了危急存亡之时,朕今日不变法,他日朕之子孙必想变法而不可得。为什么因为有些人不会一直隐忍不发。”
张彦玉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万昌这话所指,但他始终觉得云家并无叛逆之心,倒是皇室对云家的掣肘极多,想是换了别的人处在云家的位置上,也定然十分恼火的,云家这样的忍耐,已经很不错了。但这话自然不能跟皇帝说,因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薛宗庭忽然小心翼翼地进来,端着一盆热水,拧干毛巾递给万昌,道:“陛下,擦把脸吧。”
万昌拿着毛巾敷了一敷,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涌起了一股怒气,扯下脸上的毛巾扔在了地上,深深地呼吸几次之后,才压抑着性子,望着薛宗庭说道:“让你打个水,打了这么久,干什么去了”
薛宗庭一下子跪了下来,颤着声音应道:“先前枢密院有要事来报,所以耽搁了阵时间。”
“说”
“枢密院派在云府外的眼线”说到此处,薛宗庭下意识里看了一眼正紧紧望着自己的张彦玉,又赶紧低下了头去,“共计十六人,全部被杀。”
万昌皇帝的脸倏的一下沉凝如冰,在榻上缓缓坐直了身子,望着薛宗庭一言不发。
张彦玉有些发楞,心里则有些发冷。
那些眼线全死了云山帅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难道他不知道陛下让他安稳地在府里休息,等的便是找个机会出手对付他他怎么不老老实实躲过这一次,却偏要将这些陛下派出去的人全部杀了难道他不怕激怒陛下
万昌皇帝脸上的冰霜之色却在这一刻缓缓融化了,他的唇角微翘,带着一丝讥讽之意笑了起来,平静说道:“继续派人过去,朕之天下,亿万子民,难道他云重山一个人就杀得光”
云国公府的正门大开,灯火高悬,将北城这半条街都照耀的清清楚楚,有如白昼一般,一贯雍容孤高的山帅云岚穿着一袭云家特有的白色锦袍,从灯火照不到的阴影中走了过来,在街上那些穿着官服,亮明身份人的惊恐目光注视中,缓缓走到了自家的大门。
云岚的手中提着一把剑,一把正在滴血的长剑。
云家忠于大魏,但大魏并不等同于林家,更不等同于某一个皇帝。云岚可以为万昌皇帝平定江山,震慑天下,但既然皇帝仍然不能容忍云家的强大,一定要动手,那么云家也绝不坐以待毙。
所以他也动手了,没有利用任何不足道之的权势,也没有使用任何自己可以使用的下属,他只是亲自踏出了云国公府那高高的门槛,拔出了身后冷冷的长剑,在黑夜里走了一遭,杀了十六个人。
云国公府正门口的灯笼高悬,北城的长街中火把齐集,照耀的有如白昼。几位官员看着被从四处街巷里抬出来的血淋淋尸首,面面相觑,心生寒意,面色惨白,不知该如何言语,他们向来深知这位山帅大人脾气孤高古怪,一贯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厉害角色,可是他们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山帅要冒着陛下震怒,将之捉拿入狱的危险,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杀了这么多的人。
是的,官员们都很清楚,那些被堆在马车中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