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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昌刚稳住身形,猛然看见那巨大的白狼已然飞身半空之中朝自己扑来,几乎只要一个眨眼,那巨狼就能扑上他的身子,然后用锋利得仿佛在发光的利齿咬住他的脖子万昌天子在这一瞬间心悬半空,若非久为人君,喜怒不形于色,只怕早就吓得大叫起来了。
“纠噗”
就在那白狼扑上万昌的前半瞬,鸣镝响起,一道乌芒闪过,紧接着一道血光飙出,飞身扑到了万昌天子面前不足一尺处的白狼竟然硬生生地被一箭射偏了方向,“啪”地一声,落到了地上,再也不动了。
云铮在远处一脸惊慌,老远就急道:“微臣救驾来迟,万死,万死”
万昌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想好,明明被自己认为是杀了可算祥瑞的白狼竟然被这小子给一箭射了,但自己还非得感谢他一下才是正理,而且这小子至少看起来还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没理由有功不赏。
只好摆摆手,和颜悦色地道:“贤婿来得正好,这狼见得多了,白狼却是第一次见呢,朕正要射杀,不料这狼嗯,贤婿救驾有功,朕总不能不赏,就赏你”他说着忽然顿了一顿,心道云家已然如此了得,若再赏得多了,日后岂不要赏无可赏,那却是大麻烦了。于是顺手脱下披风,走过去往云铮身上一批:“就赏你这件云龙披风吧,诶,贤婿不用推辞,你现在不仅是臣,也是朕的半子,又有救驾之功,这云龙披风朕说你能穿,那就能穿。”
这翁婿二人这才并肩而回,便是刚才那一幕了。
毫无疑问的,有神箭无血云承风在此,前两天的自由秋狩结果是没有悬念的,众人皆是如此作想。果不其然,第二日,云铮再次猎得二十八只狡兔、六头麋鹿、五匹狼,三头野猪和一头大熊,遥遥领先,位列第一,当场被金口玉言称为“小云神箭,例无虚发”,说是堪比当年开国云国公云峰之资。不过这八个字听在云铮耳力却怎么都觉得耳熟,略一思索,恍然大笑,这不是“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的翻版么不过也好,人家是李探花,我是云探花,大家都是探花,都例无虚发,很好,兆头很好嘛
白天虽然温暖,甚至有些热,但毕竟是秋天了,晚上却是寒风戚戚,霜冷欲冰,秋夜的白云山,原本冷清隔世,只是今日此刻却是处在一片火热之中。
皇家围场中杯酒正盛,相聚甚欢,正中的一处篝火,劈劈啪啪的响个不停,源源不断的放出热量,将围场中把酒言欢的热烈气氛蒸的越发欢畅。
万昌天子也放下了往日的架子,与群臣一一敬酒,让群臣的都有些受宠若惊,最惹人的瞩目便是皇上今日兴致大发,竟然拉着云铮拼酒,两人皆以酒坛代杯,连饮三坛,豪气冲天,确实令在场文武大开眼界,他们有些不明白,平时冷厉威严的皇上今天对云铮怎么如此潇洒旷达。要知道皇上对云家外热内冷,这可是高层尽知的事情。
“顾相,您看这皇上忽然最近如此青睐云家,是何用意会不会于我等不利呀”回到京城的兵部尚书曹睿靠近顾恒的耳朵轻声耳语道。
顾恒儒雅清癯的脸上只有淡淡的浅笑,似乎看不出年纪,唯有那额头的几缕浅纹和鬓角的几抹灰白,在遥遥昭示着主人的年纪,还有那稍显狭长的凤眼,显得与这文雅的气质有些不称。
“顾相”一旁的另一位大员见顾恒似乎没有反应,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远远的望着围场正中的万昌和云铮,那温润的灰眸中似有一道凌厉肃杀的光芒射出,顾恒缓缓开口:“莫急莫急沈城告老,而沈河没能补进内阁,皇上不过是在安抚云家而已,我等且看他鹬蚌相争,好渔翁得利吧”
卷四海雨天风独往来第1章云家金德
洛阳城北的官道上,一支天然透露出肃杀气息的骑兵正在前行。鲜红的战袍、锃亮的盔甲、威武的战马和寒光耀眼的单边戟说明了他们的身份:大魏北疆总督府下燕云卫骑兵是也
红色的战袍自然鲜夺目,不过被这支骑兵护拥在中军,此刻骑着一匹高大的黑毛白蹄骏马的云铮却对这战衣颇不满意。
大魏尚火德,也称炎魏,是以魏军衣甲俱为火红。
听过楚汉争霸那段评书的人都知道,刘邦起家的时候做过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就是斩杀了一条白蛇。话说那日刘邦走到半路,前面有手下回报说咱们绕道吧,前面好大一条白蛇呀。刘邦不是许仙,没兴趣同船撑伞眉来眼去,只见他大喝一声老子不怕,抄着西瓜刀不是,是提着三尺剑就过去把那蛇斩成两段。到了晚上,有人在蛇死的地方碰到一老太太在哭,就过去问怎么回事,那老太太说我儿子是白帝,刚刚被赤帝斩成两段儿了。
太史公写到这,加了一句“后人告高祖,高祖乃心独喜,自负,诸从者日益畏之。”这故事真伪如何,诸位可以自己找条白蛇来试试,咱不加详考。不过为啥一听到这个又白又红的故事,刘邦心里就美滋滋的,而周围的人更敬畏他了呢这就涉及到中国历代王朝所要关心的一件无聊的大事:德。
前年云铮旅游在挤公共汽车,不小心踩了旁边大姑娘一脚,大概是道歉的时候不够诚恳,当时人家就瞪了他一眼,骂了句“看你那德。”不过这里所说的“德”可不是那个意思,而是别有深意在里头。
西方讲究“君权神授”,中国讲究“受命于天”,两者虽然意思差不多,不过具体作起来区别就大了。中国的“天”是个虚的概念,就好象“道”一样,虚无飘渺而又无处不在,仿佛1984里的老大哥,随时着君王的行为:假如君王做了什么狗屁倒灶,这天就会当然,只是理论上刮风下雨打雷闹点洪水瘟疫什么的;如果君王多做善事,老天爷就会阳光普照天下太平。古人们认为,人类和大自然是相互联系的,尤其是君主们,他们的联系直接影响到天的各种异象。所以后世的人看历史书,经常看到只要天下哪儿遭灾了,皇帝就赶紧又是下罪己诏写检讨、又是节衣缩食停建楼台亭馆啥的,就是这个原因。皇帝也不敢跟老天爷玩个不是
既然天和君王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那么这种心灵感应当就是有规律可循的。于是古代大贤人或者大闲人们就开始琢磨开来,他们的原则是:洞察这一个规律,并将之理论化;如果没有这么一个规律,那就杜撰一个出来
最初这种思潮十分混乱,大家各说个的,谁也没准数。到了战国晚期,涌现出了一位承前启后的大理论家邹衍。这位仁兄是战国时代的齐国人,稷下学宫的优等生,诸子百家里的阴阳家就是他开创的。诸子百家的理想都是天下太平,不过每一家的手法不同,道家的老子说:“大家都回去睡觉吧”;儒家的孔子说:“大家都要懂礼貌呀”;法家的韩非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