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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团练营的一部分家属,从江都偕老携幼而来,准备等陇右战役结束后去安西定居。
妇人带着孩子来到一户屋舍前,门口还挂着红色的灯笼,贴着辟邪的门符,显示着新年刚过,她老远便看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门口拄拐张望,她连忙上前怨道:“爹,你出来做什么,外面冷啊快回屋去。”
“太公,娘说爹爹去安西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老人慈爱地摸了摸孙子的头,笑道:“等过两天租了马车,咱们就出发。”
“阳儿,你扶太公进屋去,娘去做饭。”
一家人进了院子,将门关上,这时,远处来一队骑马军人,约两百人左右,几辆马车夹杂在马队中,马车上放满了土瓷罐子,每个罐子上贴着一张小纸条。
他们慢慢走近了,中间还有四名身着戎装的女兵,每个人都一样的又黑又瘦,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几名里正陪同着他们。
“李将军,这里就是江都人租住的地方了,一共五十二户。”
这些军人便是李庆安和他的手下了,他们一共幸存了二百八十四人,除了伤势较重的八十人在鄯州养伤外,其余两百零三人都跟李庆安进京了,战后,他们一共收集到了八百四十名将士的尸首,其余尸首都无法找到了,李庆安进京便是要把他们的骨灰亲手交给亲人。
五百名江都军最后幸存了四十二人,一起跟李庆安进京了,二百名军队的到来引起了江都租户的注意,许多人都跑了出去,远远地围观着,忽然一名老妇人大喊:“十一郎,是你吗”
一名士兵从马上滚下,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奔到老妇人面前跪下,大哭道:“娘是孩儿,孩儿没有死”
老妇人一把抱住儿子,失声痛哭起来,这时,江都家属才知道,是他们的亲人回来了,消息立刻传开,无数人向这边奔来,他们不敢靠近,纷纷伸长脖子在士兵群中焦急地寻找自己的亲人,一个都没有找到,众人议论纷纷,江都营有五百人,这里面似乎只有几十人,其余人或许都回安西了吧
众士兵下了马,里正指了指前面关闭着的院门道:“李将军,这里是林三家。”
李庆安接过一只陶罐,咬了一下嘴唇,上前敲了敲门,门开了,门内站着一名年轻的妇人,她见外面站着大群军人,顿时愣住了。
“你们找谁”
“我们是安西军,从陇右而来,你是林三的娘子吗”
“我是”年轻的妇人有些不安起来,她向后看了看,颤抖着声音问道:“我家林三怎么没来,他他是受伤了吗”
这时,院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三娘,是谁来了”
“爹,好像是三郎他们军队的人。”
一名少年扶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在门口,老人看了看李庆安,又瞧了一眼门口的士兵,他忽然害怕后退一步,问道:“这位军爷,我儿何在”
李庆安缓缓地跪了下来,后面所有的士兵都一起跟着他跪下,李庆安将林三骨灰罐高高举过头顶,泪水流满了他脸庞。
“阿翁,我把你的儿子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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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一方诸侯第一百四十一章皇帝接见
第一百四十一章皇帝接见
李庆安本来就有伤在身。一连三天的奔忙虽然疲惫不堪,但对面凄声哭泣的将士家属才是让他心力憔悴,饶是他铁打的汉,也再也顶不住身体的煎熬,终于病倒了,剩下的一些善后事情,他不得不交给了校尉何颖川。
这天傍晚,安西军一行进入了长安城,明德门内外挤满了进出城的民众,热闹非常,踏青归来的少男少女,在城内买货准备回家的乡人,再加上城门正在修缮,使进出城都变得颇为不畅。
“这是我们的军牒”带队的校尉将一纸文书递给了守门的军校。
竟是从陇右归来的安西军,守门的校尉肃然起敬,连忙挥手道:“大家让一让,让他们先进城。”
挤在城门口等待进城的民众们听说是陇右归来的将士,纷纷向两边闪开一条路,好奇地打量这群形容枯瘦的士兵,二百名安西将士沉默地走进了城洞,很快。两边的民众窃窃议论起来。
“难道就是他们吗”
“古兄,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那支拦截吐蕃主力的安西军,几近全军覆没。”
“你是说李庆安的那支安西军可是没见到他呀”
“一定是的,你看那辆马车,估计他就在马车内。”
议论声越来越大,这些天,关于陇右之战中,三千安西军拦截吐蕃八万大军的传奇故事传遍了长安,大唐民众这才知道石堡城的胜利竟以三千唐军的全军覆没为代价,无数人为之唏嘘。
不知是谁带头,城门处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人大喊:“好样的,你们才是真正的大唐英雄”
安西军将士们抱拳施礼,缓缓走入了长安城。
今天是正月十一,长安城内正忙碌地准备上元节,今年新年恰逢陇右大捷,李隆基在兴奋之余,下旨举国欢庆,正月十五的上元节便应兴而盛,成为一个极为隆重的欢庆之节,上元节又叫花灯节,顾名思义就是赏玩花灯,各个坊市都会张灯结彩,大户人家也会挖空心思求新求奇,以求新一年家道继续鼎盛繁荣,但无论是坊市还是豪门,都无法和长安的官灯相比。年年岁岁的花灯节,都是以朱雀大街和春明大街为南北东西轴,将无数的绚烂迷彩铺陈在这两条大街之上,成为满城的焦点。
在长数十里的两条大街上铺灯,这是个浩繁的工程,因为今天虽才正月十一,但铺灯已经进入高潮,朱雀大街上无数差役和匠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李庆安一行人进城门后便停了下来,等待李庆安的安排。
李庆安已经虚弱得无法骑马了,他半躺在一辆临时租来的马车里,从车窗里默默望着这座举世无双的大都市,远处那巍峨高耸的宫殿群,大街上摩肩接踵的人流,长安的繁盛和恢宏使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慨,一场惨烈悲壮的战役,一次生与死的洗礼,竟使他心境仿佛苍老了十岁。
“将军,弟兄们不知该往哪里走”
说话的是李庆安的新任亲兵队正,名叫江小年,和战死的贺严明一样。也是安西长征健儿的二代子弟,他原是安西斥候营的一名伍长,小伙子年纪只有二十岁,不仅身材魁梧高大,而且十分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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