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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5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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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罗禄军又走了一段路,白水城的影子在黑夜中已隐隐在望,这时先进城探路的斥候来报:“白水城已经是空城,无一人居住,但城内粮食还有不少”

沙伽一愣,立刻便醒悟,李清是怕自己顺路洗劫白水城,故先将里面的居民迁走了,他仰天一笑,当即令道:“大军进入白水城休息”

听到可以休息,葛罗禄军立刻加快了步伐,个个争先恐后向城内跑去,骑兵则一马当先,率先冲进了城门,城内果然已经空无一人,士兵们不等沙伽吩咐,便各自抢夺房舍,有的升火做饭,有倒头便呼呼大睡,一阵吵嚷忙碌,直到半夜才渐渐安静下来

三更时分,万籁寂静,整个白水城都睡着了,只有几个哨兵在城墙上来回巡逻,忽然,城墙的一角松动了,竟然从城墙内钻出几十条人影,衣着打扮皆和葛罗禄军一样,他们迅速将队伍排列整齐,大摇大摆向一个哨兵走去,就仿佛是巡逻士兵

果然,哨兵只瞥了他们一眼,依然自顾自来回踱步,并未将他们放在心上,可就当这队巡逻兵从哨兵身边走过时,那哨兵忽然闷哼一声,倒而死,随即巡逻兵中走出一人,立刻便替代了他

就这样如法炮制,当他们绕城走一圈后,所有的哨兵都换了人

夜色中,只见白水城头有火光闪了两闪,三里之外的森林里立刻涌出大队人马,这便是先一个时辰抵达的一万安西军

骑兵原不动,一队一队的步兵和弓兵迅速向白水城奔去,来到城下,百余名武艺高强之人攀绳上墙,而另一部分则搬运大石、木头,将四座城门从外面牢牢堵死,唐军人数众多,再加之事先准备充足,只片刻功夫便大事已济

此时已经快四更了,正是葛罗禄人睡得正沉的时候,沙伽突然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惊醒了,“都督大事不好,快起来”还不等他出声发问,他便发现外面已经是红光一片

“砰”门被亲兵砸开了,十几个亲兵象旋风一般卷进屋来,二话不说,架起他便走,“是哪里失火了”

沙伽大声吼问道,可等他冲出大门,便立刻被惊呆了,只见整个白水城内到处是烈焰冲天,这里的房子大部份是大宛军家属临时搭建,材料主要以草木为主,再加上城内似乎有助火之物,火借风势,已将整个城池吞没,数百名簇拥着沙伽在大街上狂奔,凡有阻路之人一概劈杀

整个白水城内到处是战马嘶鸣、士兵狂呼,汹涌的赤焰在房顶上飞腾,一个个窗户里都吐出可怕的火舌,忽然霹雳一声,有几十幢房屋都一齐倒塌了,士兵们再没有等级观念,争先恐后向城门逃去,有一些反应快之人便想逃上城墙,可只跑到一半,却发现上城的甬道已被拆毁,无奈之下只得掉头向城门跑去,但可怕的事情却发生了,刚刚打开城门,只见逃生之路被大石和巨木所堵,战马根本过不去

“下马翻出去”沙伽竭力狂喊,此时他已经明白过来,自己中计了,李清真正的目的是想杀光葛罗禄人,拔汗那只是个诱饵,他恨得心都要发狂,“李清你太狠了,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大吼着,一脚踢开士兵,第一个爬上障碍物,可是当他刚刚翻越障碍物跳下去,他忽然发现,就在他的对面,黑暗中,近千名弓弩手半蹲着,冷冰冰的弩箭对准着他,沙伽一下子惊得魂飞魄散,心脏都几乎停止跳动,他想翻回去,可是晚了,千支弩箭夹带着死神的狂笑,呼啸而来,沙伽被射成了豪猪一般,晃了一晃,轰然倒下

天宝九年十一月初,李清火烧白水城,三万葛罗禄雇佣军被悉数烧死,部分拼死逃出的士兵也一个不剩被唐军射死或斩杀,自此,历史的车轮在此转弯,罗斯之战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敌踪乍现

武九姓国原本被白衣大食控制,呼罗珊的阿拔斯兴起昭武各国的全力支持,但阿拔斯成为新的哈里发后,却反过头残酷镇压当年支持他的什叶派以及昭武九国

自天宝九年初黑衣大食东征以来,安、何、康、史、米等国已相继沦陷,和从前的白衣大食相比,黑衣大食的统治更加残暴,几乎所有的国王或逃或杀,大食掠夺财产、强征税赋、摧毁寺庙,强迫当人皈依伊斯兰教,屠戮一切敢于反抗的人

但黑衣大食在石国的扩张却遭到了大唐势力的反击,布杜率残军退回康国,他一方面派人回大马士革要求阿拔斯集中兵力东征,另一方面在康国积极备战,初冬时节,他忽然接到了石国王子车多咄从罗斯传来的求援

这无疑是一个介入石国事务的极好借口,但布杜却看中了罗斯城的战略位置,让我们展开昭武九姓国的图,康国位于石国的西南,再往南是米国和史国,而石国都城的东北方向依次是白水城和罗斯城,这几仿佛是一件大衣上一排斜斜的纽扣,而罗斯就是这件大衣的领子,北是茫茫沙漠,东被千泉山阻隔,西临药杀河,具有提裘之势的战略位

出兵北上,布杜立刻便拍板决定下来

还是药杀河,它就是今天中亚区最大的锡尔河,发源于喀拉昆仑山,穿越中亚,最后注入咸海,这条河在突骑施衰落后也实际上成为了大唐与白衣大食的势力分界线,以西被大食控制,以东石国及拔汗那等国是大唐的势力范围

药杀河丰沛的水量也造就了石国土的肥沃富饶,莽莽的原始森林分布在大河两岸。从康国沿药杀河北上便可绕过拓折城及白水城。直奔罗斯,车多咄派人向布杜求援走的也是这条路

第一场雪已经下了一夜,此时空中依旧有稀疏雪花,一团一团如松球般落下,寒意笼罩在大河两岸,又到了四野白茫茫冷寂的冬天,天空灰蒙蒙的,积雪被脚踩得嘎吱响,树枝被积雪压弯。苍穹忽变得那么阴暗

药杀河在石国的境内原来只有一座孤桥,也就是唐军与大食军发生遭遇战的那座石桥,拓折城的大屠杀已经使这座石桥变得人迹踪灭,桥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白雪,几乎所有的商人都从北面一座新修的便桥过境,经白水城到碎叶城最后前往龟兹

就在桥东面一片密林里,一个身材瘦小的唐军奋力爬上了大树的顶端。漫天飞雪一下子出现在他眼前,这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唐军,甚至还是一个少年,他叫赵七郎。原本是长安城的一个流浪儿,几年前一只金球使他与荔非守瑜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们既是朋友又是师徒,荔非守瑜奉命镇守小勃律,而赵七郎却想打仗立功,于是他便随李清西进。成为一名唐军的斥候兵

“七郎,你看见了吗”下面有人在大声叫喊,叫喊的是一名唐军校尉,长得獐头鼠脑,年纪约四十余岁,他叫酒延昌,原本是豆卢军一名伙长,在天宝五年李清斩杀吐蕃赞普一役中。就是他率先发现了吐蕃赞普的行营,立下大功。升为斥候校尉,为段秀实所管

这次他们的任务是观察药杀河流域是否有敌军的行踪,段秀实一共派出二十支斥候队,酒延昌斥候队就是其中之一,刚才他们似乎看见远方有黑点,后来又不见了,为了看真切,酒延昌便命赵七郎爬上了十几丈高的大树远眺

“真见鬼了,那里有什么移动的黑点,莫不是老酒猫尿灌多了,又眼花不成”

赵七郎揉了揉眼睛,眼前依然是灰茫茫一片,茂密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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