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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见他固执己见,只得退一步,再劝道:“可是恩师不应该以土之事来扳李林甫,要知道土会牵动多少人的利益,恩师等于是将自己推到与大多数人为敌的局面,实属不智之举。”
章仇兼琼沉默了,过了半晌,他用极缓慢的语速,却异常坚定说道:“土兼并若再不制止,我大唐就有亡国的危险,这并非我危言耸听,你在方上的时间太短,哪里知道农民之苦,现在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大声呐喊,而这个人就是我,就算得罪再多的权贵,我也无怨无悔”
“我不是说不改,只是
不等李清说下去,章仇兼琼抬手止住了他的话,“你不要再说了,此事我心意已定,决不再更改,现在你给我停车”
章仇兼琼阴沉着脸,推开车门走下了马车,他头也不回,踉踉跄跄渐渐走远了,李清望着他固执而苍老的背影,心中竟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二百六十三章夜泊
宝八年二月初,苏州柜坊忽然失火,整个柜坊数百间成白,烧死近百人,十万两库存官银离奇失踪,事态严重,苏州刺史崔焕立刻上书李隆基,请求朝廷派人介入,李隆基立刻任命李清为江南东道观察使、御史大夫,紧急赴苏州查明此案。
“啪”一本奏折狠狠摔到杨国忠面前,李隆基眼似寒冰,冷冷问他道:“你说柜坊纵火案可是你派人所干”
今天下午,李隆基又接到苏州刺史崔焕的第二封奏折,说太湖流域一带大旱,希望朝廷派大员安抚州县,这才是李隆基所命调走李清的借口,顿时让李隆基愕然,这么说柜坊失火案就并非是崔焕设的局,而确确实实是有人纵火破坏,李隆基立刻召见杨国忠,此事他的嫌疑最大。
李隆基几乎要气炸了胸膛,狠狠踹了他一脚,道:“百条人命,十万两白银,你下的手好生了得”
杨国忠吓得连连磕头,“臣不敢,此事与臣无关,从皇上召见微臣到发生纵火案,中间只隔了三日,如果是臣所为,时间上也来不及,请皇上明鉴。”
听了杨国忠的话,李隆基也微微消了气,这件事他自己也欠考虑,只是事情发生得凑巧,又恰好是李清所管辖,他便以为是崔焕按自己的意思行事,调走李清,却没仔细考虑时间上的不符,李隆基虽然已经明白是自己失误,但他又怎能在臣子面前认错,不由鼻子冷哼一声道:“你当然不会承认,朕现在没有证据,等朕查出真是你所为,决不轻饶你,现在你滚吧”
杨国忠唬得腿软筋麻,他爬起来便走,李隆基却叫住了他:“回来”
“是是”杨国忠战战兢兢回头,垂手站在墙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李隆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两日把心放在正事上,不要误了朕的大事。”
皇上的意思杨国忠听懂了,言外之意,李亨这两日必有动静,他不由兴奋起来,向李隆基深深行了一礼,沉声应道:“臣决不会让陛下失望”
待杨国忠走后,李隆基立刻写了一份密旨,交给鱼朝恩道:“速派人赶上李清,将朕的手谕给他,不得有误”
且说杨国忠离开兴庆宫,并没有直接回京兆尹署衙,而是转了个弯去庆王府问罪,虽然苏州柜坊并非是他杨国忠所为,但他却知道这件案子必然和庆王有关系,在江南一带,庆王和永王都拥有强大的实力,永王与李清无仇,可能性不大,但他庆王三年前就是栽在柜坊之上,赔了十万贯钱财。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用在庆王身上是最恰当不过,这几个月他事事顺心,先是得到杨家的全力支持,随后父皇也渐渐宽恕了他,而现在他又和李林甫签定了盟约,以他保证李林甫家族的兴盛来换取他对自己入主东宫的支持。
此时皇长子李琮的声望如日中天,宗室、内宫、外戚、朝臣都纷纷表态,希望他能再上一步,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现在就只差李亨从东宫搬出来。
此刻,李琮正坐在后花园水池边垂钓,微风拂面,杨柳已吐出嫩绿的新芽,一群红色的鲤鱼正围着李琮的金钩上下翻腾,不时将钩子一次次拖走,可李琮却似乎意不在此,任由鱼杆左右晃动,他的眼睛却盯着水面发呆,前日,李相国亲口告诉他,皇上的退位之说可能只是一个幌子,真是的目的或许是要对东宫动手了,并让他向杨国忠求证此事。
如果太子这次真的被废,那下一个入主东宫的是自己还是永王李琮在默默平衡着自己和永王的优势,现在自己无论财力、人脉、声望,都远胜永王,而且自己又是皇长子,优势明显,
唯一不足是父皇似乎更偏向永王一点,这是永王唯一的优势,但又是最重要的一个优势。
“殿下,杨国舅来了,属下擅自做主,将他请到你书房了”
王军师的禀报打断了李琮的思路,杨国忠来了李琮不由精神一振,他正有事找他呢
“你做得很好,我不怪你。”
他将渔杆扔给随从,便兴冲冲向书房跑去,这么紧要的关头,杨国忠此来必然是给自己带来了好消息,不料一见到杨国忠,他劈头便质问道:“我来问你,苏州柜坊案可是你派人做的”
杨国忠问话的语气使李琮心中极不舒服,过了半天,他才冷冷道:“是我做的怎样不是我做的又怎样你把话说清楚了。”
“看来我没有猜错,果然是你所为。”杨国忠的火腾就冒了起来,他粗着喉咙斥道:“我看你真是个糊涂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难道你不想入主东宫吗皇上刚刚向我问起此事,他十分恼火,若让李清查出是你
你就完了,再没有任何希望,你明白吗”
杨国忠的话当即就让李琮慌了起来,他急忙拉过杨国忠坐下,这才对他低声道:“这件事其实是李相国的吩咐,好几天前,他命我对苏州柜坊下手,我便听从了他的话,派犬子李俅亲自去苏州行事,但没有想到竟把皇上给惊动了。”
杨国忠暗暗冷笑一声,这就对了,看来李林甫也想到了这一步,先将李清调走,不过李林甫不可能让他去动柜坊,顶多让他造点事端,火烧柜坊必定是庆王擅自所为,他心中忽然起了个念头,既然李林甫参与其中,自己为何不利用这个机会留一个后手
而且庆王竟然把自己的儿子派到苏州去了,看来此事绝不会那么简单,杨国忠瞥了一眼庆王,见他的目光明显惶惶不安,心中明了,便和蔼一笑道:“殿下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还打算在苏州直接将李清干掉。”
庆王无奈,只得尴尬笑了笑,算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