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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侍卫们忽然反应过来,他们一涌而上,冷森森的钢刀和长矛一齐对准了他的胸膛,阻断了他的去路。
“你们不要为难他。”
车厢里传来了阿婉颤抖的声音,“让他过来吧”
侍卫们收了兵器,却列成一队,拦在李清和马车之间,警惕盯着他。可以说话,却不准他上马车。临行前,宜南王太后有严令,不准女王与任何唐朝的男人接触。
“你们退下”
侍卫无礼使阿婉异常恼怒,她推开车门,对侍卫军首领斥道:“罗军将,我是南诏之王,难道我的命令你们也不听吗”
侍卫首领脸上却充满了愤怒的表情,他死死盯着李清道:“女王陛下,并非是末将不听,但太后有严令,我们不敢不从,尤其是他”
他手一指李清,厉声道:“我认识此人,正是他将我们南诏搅得天翻覆,大王子身死、国家分裂,都和他有关系,陛下,恕臣不能从命”
侍卫首领嚣张激发了李清的硬气,他冷笑一声,借着酒意一步步逼近马车,“国以君为天,但你却敢公然违抗君王之令,在你眼中,女王或许只是个摆设,真正的天是宜南太后,是不是”
“一派胡言,我们南诏内部之事,与你何干”李清的话直戳罗军将的心事,他偷眼见女王面如寒冰,而对面李清又不断向他逼近,心中不禁又急又慌,一把拔出刀来,刀尖指着李清的胸膛,恶恨狠喊道:“站住再走一步,我就砍了你。”
“想砍我恐怕是没那么容易。”
李清话音刚落,嗖一箭射来,来势疾如闪电,不等罗军将反应,那支箭竟射透了他的手掌,血肉喷出,刀当啷一声落。
只见在酒肆的二楼,荔非守瑜手握长弓,傲然挺立在窗口,又一支箭已张弓搭弦,瞄准了南诏侍卫,箭尖闪耀着死神狞笑。
半晌,罗军将才爆发出呼天抢的一声哀嚎,抱着手一瘸一拐逃到一边,这一箭将南诏其他侍卫都震慑住了,过了半天,他忽然反应过来,不禁勃然大怒,一声大喊,一齐拔出刀来,高举盾牌护住女王,周围的百姓不知发生何事,惟恐惹祸上身,一阵大乱,纷纷躲进街道、酒楼。
“你们都退下,这是我命令”
女王的喝令让侍卫们想起了李清的严厉之词,他们面面相视,阵脚开始松动,随即往两边一闪,让出一条道来。
李清激动的心情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他并没有因侍卫的退让而走上前,相反,他停住了脚步,默默凝视着阿婉,回想着与她在东的相识,他忽然微微一笑,笑容俨如三月的阳光,灿烂而又温情。
“你们都好吗”长久的思念在这一刻浓凝成这短短一句话,平淡中充满了深情。
泪水再一次不争气从阿婉的脸上滑落,她紧咬嘴唇,眼圈也红了,但几个月女王生涯使她学会了克制,阿婉抬手抹去眼泪,勉强展颜一笑,道:“他
但也很调皮,长得非常象一个人,一个我一生只会请男人。”
李清却轻轻摇了摇头,“我只希望你过得开心,太重的承诺会压垮你。”
阿婉刚要说话,雷鸣般的马蹄声却骤然响起,唐军接到了南诏使臣在春明大街遇袭的消息,正狂风般向这边卷来,阿婉见情况紧急,便立刻取出一块玉牌,塞给李清道:“我明日大朝后就要去东都,直接从那里返回南诏,你今晚一定要来看我,就凭这面金牌通行。”
这时,唐军已推进到五百步外,大街上早空无一人,李清将玉牌紧紧捏在手中,点了点头,转身飞奔进了酒楼,在荔非守瑜和心腹亲兵的护卫下,迅速从后门离开,很快便消失在蛛网般的小巷之中。
晚饭后,李清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他静静望着桌上的玉牌,下午和阿婉的寥寥数语使他已经有一丝明悟,有些事情并不是逃避就能解决,心结需要用心来解开,他必须去面对这份已经没有结局的感情。
“李郎,你见到她了吗”
不知何时,妻子帘儿走到了他的身后,她轻轻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笑容温柔恬静,南诏女王今天觐见天朝,已经轰动了长安,她虽然不大出门,但已经从生性好热闹的小雨那里知道此事。从今天李清沉默反常,她便猜到了一、二。
李清轻轻握住妻子的手,温暖的气息从她手心里传来,他默默点了点头,又道:“她要我去找她,我也想去,若不解开这个心结,我这一辈子恐怕也会不安。”
帘儿温柔一笑。她摸了摸李清的头发,轻声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你就去吧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好好安慰她,告诉她,如果她有一天愿意来我家。我会欢迎她。”
夜色深沉,一轮圆月在云彩间穿行,李清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借着黑夜的掩护来到鸿胪寺迎宾驿,这里戒备森严,南诏侍卫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驿馆围得跟铁桶一般。
凭着手上玉牌,李清穿过了三道侍卫防线,在离驿馆还有百步之,他停住了脚步。黑暗中,他隐隐看见有几个人向他走来。
“李郎。是你吗”来人竟然是阿婉。
李清按住心中的激动,沉声道:“阿婉。是我”
话音刚落,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温软的玉体扑入他的怀抱,阿婉张开双臂死命抱着他的腰,泪水汹涌而出,湿透了他胸前的衣襟,佳人无声哭泣让李清所有的顾虑和担忧都统统抛到九宵云外,他紧紧搂住她。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留下来。
“走你跟我走。”
阿婉拉住李清的手。坚定向驿馆内走去,侍卫们都惊呆了,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这一对饱经相思之苦的爱人,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次日,当灰蒙蒙的天空将天亮的信息悄悄投在窗纸之上,李清已经穿好了衣服,他轻轻在阿婉唇上一吻,无奈而又不舍道:“天亮了,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