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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在离开西市又返回了皇城,冯掌柜提供的线索让他兴奋不已,仿佛一个即将发现真凶的破案干员,此刻,他正背着手在少府监的署衙里来回踱步,李清知道庆王一向是海家的后台,这次海中恒的突然露面究竟是庆王出手还是海家余孽未消,这就是他想明确之事。
少府监卿去了华州金矿,不在长安,少卿则去为他提取档案,李清最担心的是少府监没有记录,那就极可能是在左藏兑换,目前左藏的帐簿尚没有完全移交给他,这就需要通过杨国忠那一关,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李侍郎,找到了”
只见少府监少卿抱着厚厚一叠积满灰尘的帐簿快步走来,他将帐簿放下,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从里面找出一本,翻出叠了角的一页,“侍郎请看,可是这个号码”
少府监少卿便是杨慎矜的弟弟,名叫杨慎余,和其兄长得颇象,也是身材修长、容貌俊雅。自其兄转投章仇党后,杨慎余也自然成为章仇党一员。
号码没错,李清再细看后面注脚,兑出时间是开元二十八年,是一个叫秦焕的人兑换,共兑了一万贯钱的银锭。
“这秦焕当时有牛相国的批复,他来历不详,没有记录。我那时还不在少府监,所以不知此事,侍郎,难道这批银锭有问题吗”
杨慎余见李清没有回答,不由偷偷向他瞥了一眼,见他沉思不语。心中不禁暗暗猜想:“难道侍郎又打上了熔炼金银的主意吗”
秦焕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应该是在什么方听过,慢慢,李清的嘴角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秦焕他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这不就是他在扬州所抓获庆王的舅子吗果然是庆王出手了,而且居然一下子就押上了十万贯,他想干什么
李清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暗替庆王叹息,愚蠢无知东西。既然你不领情,那我就奉陪了想到此。他笑容可掬向杨慎余拱手谢过,转身便走。
“李侍郎”杨慎余急忙叫住了他。
李清停住脚步。回头笑道:“杨兄还有其他事吗”
“明日是我父亲的七十寿辰,我们只请了一些亲友,不知李兄是否肯赏脸”
李清哈哈一笑,“既然我已经算是亲友,怎敢不来,明日一定到”
杨慎余大喜,急躬身谢道:“正式请柬今晚会送到府上,我们恭迎侍郎大驾”
皇城里已经开始有些热闹。一些早早交卷的考生借机在皇城里游逛,三五成群。老生领着新生,指一指这里是尚书省,那边是门下省,再闭上眼睛做一做白日梦,想象着自己拜将入相,然后衣锦返乡,威风凛凛出现在家乡父老面前。
李清走得极慢,他从一群一群的士子缓缓穿行而过,李清心中微微一动,忽然想起杨暄卖考卷一事,他回头招来荔非守瑜,低声向他嘱咐几句,荔非守瑜点点头,下马拦住了几个士子询问考题,片刻便回报,“都督,今天进士科考的是左传、仪礼和尚书三经,尚书有些出入,但左传、仪礼所默章节皆和我们得到的考题一致。”
李清若有所悟,这就对了,想必泄露试题之人也不会完全将一模一样考题拿出来,他只给了杨暄七成的答案,这样杨暄才会被低调录取,看来这个人必然掌握着录取考生的权力,是达奚旬还是苗晋卿李清微微一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切切实实掌握了杨国忠科举作弊的证据。
这时,一辆马车从远处飞驰而来,马车中人似乎看见了路边的李清,马车减速,慢慢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
“呵呵真巧,我正要到你府上去,没想到路上便遇到了。”车帘拉开,露出章仇兼琼和善的笑容。
李清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毕恭毕敬施了一礼,“恩师可是找我有事”
车门开了,章仇兼琼厚实而白晰的手掌向李清招了招,“来上车说话。”
马车内,章仇兼琼一直闭目沉思不语,直到马车走出一里,他才微微睁开眼睛,眼中闪现着复杂而焦虑的神色,“李林甫可能要清洗吏部了。”
突来的消息使李清为之愕然,“恩师可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章仇兼琼点了点头,“今日一早,皇上将我找去,说王:县县令杨慎名之父交结妖人,在家中滥行巫术,常说大逆不道之语,皇上命我详查此事。”
杨慎名是杨慎矜三弟,王::矜吗按理,王::林甫指使,但李隆基为何要将此事交给章仇兼琼调查,是对它的不屑还是对章仇兼琼考验,李清对此也有些不解。
“阳明,你是怎么看此事”章仇兼琼瞥了一眼李清,这几天有传闻李清和李林甫走得很近,章仇兼琼其实是想借此事提醒李清,不要因为李林甫不阻挠盐政和官坊就掉以轻心,李林甫的手腕,章仇兼琼是领教过的。
“我在想,王:u名的父亲,这是否有点多余”
章仇兼琼冷冷一笑,“阳明,这就是你不了解李林甫了,这是他惯用的一计,叫投石问路,先试探一下皇上的态度和我的反应,若我没猜错的话,他必然还有后着,那才是他真正手段。”
章仇兼琼的话让李清
沉思,不知不觉,马车便到了李清的府第,李清歉然,对章仇兼琼道:“实不相瞒恩师,今晚李林甫请我到他府上去吃顿便饭,时间也快到了,所以也不能请恩师进府坐一坐。”
“那你去就是了”
章仇兼琼拍拍李清的肩膀,凝视着他的眼睛道:“在我所有的门生和下属中,我最放得下心的便是你,但你在人情世故上还有些稚嫩,所以我要时时提醒你。”
李清默默点了点头,推门下了马车,章仇兼琼望着他从容的背影,心中不由生出一分感慨,想到了初见到他时的紧张和怯弱,为海家可能的闹事而惶惶不安,想当初远在他之上的成都石家,现在依然是一个卖米的小商人,而他李清竟已经可以左右大唐的财政。
章仇兼琼不由想起前人所言,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两句诗不正是他绝妙的写照吗
李清站在台阶上向章仇兼琼挥手道别,待马车远走后,李清回府换了衣服,又嘱咐帘儿几句,便骑马向李林甫宅赶去
虽说是家宴,但李林甫准备得格外丰盛,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四方诸国进献的奇珍异果琳琅满目,酒席设在他的后花园听琴船上,暖风拂面、虫鸣花香,使人觉得份外怡人。数十名美貌侍女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