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捧杀主母(2/2)
张说这会儿也是一脸的自豪欣慰,同时又忍不住恨恨瞪了一眼自己儿子:明明有这么一个好儿子,你但凡留三分心机不往下传,都不至于如此窘迫。单单这一番话,就能让你学一辈子!
张均望着儿子的眼神隐有几分激动,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之前可能不是,但现在是了。
他做梦都想不到,明明一桩自己理亏的坏事,能说的这么义正辞严,让人无从反驳!
张岱这么说,当然不是为的给他老子开脱,而是自己从此以后便要正式介入家族事务的管理,尤其是对年轻一代的管教!
他要把族中优秀的年轻人都团结到自己的身边来,不只要在家族之中做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同时也要提高张家年轻一代的成材率,让他们有能力内居台省、外处方伯。
在这中古时代,宗族力量是一个人能够倚仗的最靠谱的力量。他放弃脱离张家,连张均这么一个恶劣老子都忍下来,当然要把张家的潜力和前程都抓在自己手中!
若在之前,他就算得到张说的赏识欣赏,若想插手张家的族学教育,别人也不会搭理他。而今有了京兆府解头这一头衔,自然有了让人信服的能量。
一时间,堂中众族人们都不再去急于问责张均,而是探讨起这个族学考试的事情来。
张家固然是有着通常权门的一些陋习,但本身作为一个新出门户,还不像五姓家那样扒开光鲜表面、内里一团污秽臭不可闻,族人们也有崇尚学问的积极一面。
也正因此,张岱在考取京兆府解头后在家中的地位才又有了一个直线上升,对功名的尊重也体现了他们对诗书文艺的推崇。
诗书文艺固然不属于严格意义的经世之学,但这种心态无疑要比五姓家那种羊水战士更积极的多,起码愿意在一个评判标准中争求上游。
看到话题被轻轻松松的引导开来,张均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便又趁着族人们众说纷纭、各陈己见的时候,又望着张岱说道:“你既然对你耶苦心知会的这么透彻,愿意揽事上身,就一定要用心把事做好,不要辜负了族人们的一番期待。”
张岱听他又开始装大尾巴狼,心内一笑,你不会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吧老子这是抢班夺权,是给你擦屁股的你自己拉的这一滩,还得你两口子趴下来自己吸溜回去!
他归席坐定后,便又一脸感慨的说道:“阿耶年富力强,夫人风华正茂,反观大父近日老病缠身、祖母也鬓染白霜。但今内外家事维系起来却又比往年艰难得多,阿耶、夫人也应当各自用心,辅助高堂恩亲治家处事。
这些话本不应该我作为一个晚辈来说,但若等到恩亲力不能支,则言之晚矣。今日我便趁着错得宠爱之际,进言阿耶、夫人,请你们为大父、祖母分担家务。薪火相传、前后相继才是营家之道啊!”
张说老两口子听到这话后都是一愣,感情你们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这就撺掇父母来夺权了
至于张均,早已经以父亲政治遗产的接班人而自居,甚至已经做好了在势位上全面取代的准备。而郑氏则惊诧的瞪大双眼,她自不相信这小子会有什么好心,因此打定主意在看清其意图前绝不说话。
张岱则继续说道:“大至一国,小到一家,皆需规矩分明、主次有序。尊者不需俯察琐细,贤者不应自处事外。
合家百口、仆佣更倍,力用所入、饮食所出,皆应处置妥当,家事才能井然有序。尤其如今资业锐减,更加需要量入为出。
夫人乃名门贤淑、家人尽知,入户多年,宜家宜室,躬亲家事出入,亦其份内。诸事虽微,亦妇功之所彰显。事不付之,更当付谁我冒昧进言,未知祖母何计”
郑氏听到这里,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一直就非常重视当家主妇的威严,只不过家中翁姑太强势,让她没有争事的胆量和余地。
但今张岱主动提及此事,无论此子是何心肠,她却不能退缩,于是便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六郎的夸赞,实在让我汗颜。家人或有不知,还道我母子为了争事而一味自夸。
但是见到阿姑操持家务多有劳累,妾是由衷不忍。今日亦斗胆伏告阿姑,家中大事未敢启齿干涉,但繁琐细微的小事,但有所命,妾绝不敢辞!”
话讲到这一步,元氏纵然不放心这个儿媳,也不能当众落她面子,只能微微颔首道:“新妇此心可贵,来日到后堂,我与你细话家事。”
瞧着他奶奶愿意交班,张岱脸上也露出欣慰笑容,便又对家人们笑语道:“过往旧事,不必多说。今有贤妇掌家,纵然资业锐减,想必仍能出入有序、收支从容!些许家事的不协,一定也能很快揭过。”
郑氏听到这话,神情微微一僵,但仍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微微颔首附和着张岱的话,只当视线一转望向自家丈夫时,眼神变得幽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