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阿不福思（2/2）

“她......她曾经认识我的......”他顿住了。

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或者说，在控制着将将要出口的词语：“我的亲人——很久以前的事了。”

莉丽丝心中一动。

阿不福思又一次仔细地看了她许久，才极缱绻而轻声地说：“是我的孩子。”

莉丽丝恍惚间想起了一些若有似无的记忆。

“孩子......?”

“嗯，准确来说，我一开始几乎不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孩子在世上。”

阿不福思看上去不想多说什么细节，只是点点头继续说着：“那个女孩，和我的孩子一起消失了——我本来以为他们二人应该都——”

他忽然哽住了一秒，拿过两个缺口的杯子，哗啦啦倒了两杯冰水。

“是你救了她，是不是？”

阿不福思第三次说这句话时，声音已经略有些沙哑。

“长久以来，我只有一张照片......”

那张唯一一张，属于克雷登斯的照片上，同样有着那个亚洲女孩的一半位置。

“反正，我已经把她也当作是我的孩子了。”

阿不福思并不是交浅言深的类型，他忽然止住了话头：“所以她现在......各方面都还不错吗？”

“她很好，充实、为人着想——我们店里的老夫妇会将她照顾得很好。”

莉丽丝温和应声。

“如果可以——可以跟你订一份每日的午餐到这里来吗？”老人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可以。”莉丽丝笑笑，“我会拜托店员送来。”

“谢谢。”

阿不福思拿起了一口未动的冰水，随意地挤出一个并不熟练地笑。

“谢谢——”

他又说了一次，一口干掉了那杯冰凉的液体。

“你放心，先生。”莉丽丝说。

阿不福思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那眼神仿佛穿透了时间和迷雾，看到了很久以前的戈德里克山谷，看到了另一个命运多舛的女孩。

然后，他像是耗尽了所有愿意表露的情感，转过身，重新走回吧台后面，拿起抹布，又一次用力地擦拭着一个长得乱七八糟的玻璃杯，

仿佛要把所有的思绪都揉进反光面里就好了。

“去吧。”他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你的朋友们在等你。”

莉丽丝向阿不福思的背影微微颔首，很快推开了那堵破木门，消失在街道尽头。

门内，只透过门缝出现了一瞬间的阳光是留不住的，它很快又重新被昏暗吞噬。

阿不福思站在原地好一阵子，麻木地帮一个带着头巾的男人再次倒了一杯冒着气泡的饮料，这才挪动了脚步。

在柜台后的破木柜子里，翻出了一张卷边的照片。

上面带着一头微卷黑发的男孩正搂着一个温婉的亚洲女孩，笑得腼腆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