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忙人不必论英雄(1/2)
我的师父洪吉平那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人物啊!他在我们整个文艺宣传队里都称得上是核心般的存在。
毫不夸张地讲,如果没有他在身旁指点和帮衬着,我恐怕连一步路都难以迈出去。
洪吉平一直跟他的哥哥、嫂子居住在一起,家里还有一位年迈的老母亲需要照顾。
说起他们家呀,还颇有些故事。他的父亲曾经是位手艺精湛的皮匠,但很可惜,早在多年前便已与世长辞了。
听人讲起过,在洪吉平尚且年幼之时,他的父亲便将他送回了吉林老家,让他去学习能够安身立命的谋生手段。这其中就包括算卦和说大鼓书两项技艺。
然而,在我与他长时间的相处和交往之中,却从未有幸聆听过他亲自说唱那精彩绝伦的大鼓书。
每当提及算卦一事时,他总是略显无奈地说道:“这么些年来都没怎么碰过啦,好多东西都已经忘得差不多喽。要是真想再重新拾掇起来,那可得去找个对此真正精通的明白人,从头到尾好好地理一理才行呐。”
有一次,我好奇地询问他对于光线和颜色是否有着些许印象,结果他苦笑着回答道:“唉,我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是先天性失明,哪里能知道啥叫光、啥又叫颜色哟。”
实际上,据他母亲回忆,在他尚处年幼之时,不幸罹患了由眼睑天花引发的双目失明病症。
那时的她对这种疾病知之甚少,出于爱子心切,竟强行掰开孩子的双眼查看,未曾料到此举激怒了潜藏其中的天花病毒,从而导致病情急剧恶化,最终致使他落下了终身残疾。所幸的是,尽管遭遇如此重创,但他终究还是保住了自己的生命。
在生产队中,由于身体残疾的缘故,洪吉平所能从事的工作十分有限,仅有一种——铡草。这项工作通常需要三人协同完成:一人负责将草料送入铡刀口,两人则合力操作铡刀进行切割。
其中,入草之人还需肩负起磨刀这一重要任务;至于洪吉平,则要在另一名伙伴的引领和协助之下,前往场院来回搬运谷草。
我时常会前往生产队的草棚探望他。每一次见到他时,他总是静静地伫立在那个特定的位置上,双手紧紧握住铡刀的横木梁子,一下又一下坚定而有力地按压下去。紧接着,便会传来一阵清脆悦耳、富有节奏韵律的声响——那是铡刀切割谷草所发出的独特声音。
这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一般,能够穿透层层墙壁与空气的阻隔,远远地传播开来。即使你身处在屋外头距离颇远的地方,也依然能够清晰地听到它。我心中充满好奇,特别渴望能够替代他去尝试干一下这个活儿。
然而,当我信心满满地握住那根木梁子时,才发现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起初,无论我怎么用力按压,它都纹丝未动,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牢牢固定住一般。
好不容易按动了一点,但却完全无法与其他伙伴的动作协调一致,整个节奏变得杂乱无章,让人手忙脚乱。这样一来,这活儿自然也就没法继续干下去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看着容易做着难啊!
我和洪吉平之间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大概得追溯到我临近毕业的时候。至于当时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突然萌生出向他学习拉二胡的想法,说实话,时至今日我已经回想不起来了。或许只是一时兴起,亦或是被二胡那独特的音色所吸引吧。
不过,我心里很清楚,自己天生就缺少音乐细胞。所以,如果想要学好拉二胡,肯定需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才行。毕竟,这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就能掌握的技艺。
在民间,其实有不少老艺人,他们虽然并不识简谱,但拉起胡琴来却是行云流水、悦耳动听。这其中的奥秘就在于他们对“啷当韵”的精通。
这类人生来就具有很强的音乐感知能力,哪怕只是随便哼出一个曲调,他们都能迅速地在乐器上将其完美演绎出来。就像那些擅长吹喇叭的匠人一样,无需乐谱,仅凭感觉便能奏出美妙的乐章。
然而,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我似乎天生就缺乏这样的音乐天赋。所以,对于我来说,如果想要掌握演奏一首歌曲的技巧,首先必须要做的便是学会如何唱谱子。
这意味着,如果我期望能够熟练地拉起某首动听的曲子,那么第一步就是要将这首歌曲所对应的谱子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之中,逐字逐句、逐音逐节都不能出现差错。
那个时候,每当看到洪吉平时,我的心中都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羡慕之情。他简直就是一个多才多艺的音乐天才!不仅对各种类型的胡琴驾驭自如,演奏得美妙绝伦,更让人惊叹不已的是,他居然还精通简谱。
更为神奇的是,由于他熟悉盲文,所以哪怕只是在收音机里听过两遍的歌曲,他也能凭借着自己惊人的记忆力和独特的技能,迅速地用盲文将其完整无误地记录下来。
此外,他还时常通过邮政渠道从遥远的北京订购大量的盲文书籍呢!这些珍贵的读物包括了许多经典的样板戏剧本,如大家耳熟能详的《智取威虎山》、《红灯记》以及《沙家浜》等等,其中自然少不了它们详细且精妙的曲谱部分。
就在我即将高中毕业之前,机缘巧合之下,我开始跟随洪吉平学习识读简谱。这段学习经历可以说是建立在一种相互受益、彼此促进的良好模式之上的。
记得有一天,当我偶然间来到邢连志家中时,意外地发现了一本已经略显泛黄陈旧的小册子——《天仙配》。怀着好奇之心,我轻轻翻开书页,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段又一段带着谱子的优美唱词,仿佛一个个跳动的音符正迫不及待地向我诉说着那些动人的故事。
那时的我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有一天,当我不经意间提到这小册子的名字时,没想到他竟表现得异常兴奋。只见他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说道:“那可是个好东西啊!快借给我看看吧。”看着他如此急切的模样,我二话不说便去借来了那本书。
当我将书拿到他面前并开始念给他听的时候,他不停地连连点头,嘴里还念叨着:“对对对,就是它,就是它!我一直都在苦苦寻找这本书呢,今天可算是被我给找到啦!”言语之间难掩激动之情。
紧接着,他满怀期待地请求道:“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里面的内容抄下来呀?”
见他这般渴望,我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从那之后,每个星期天便成了我们约定俗成的抄写时间。
到了周日,洪吉平总会早早地准备好他的盲文纸、笔以及那块铜制的写字模板。一切就绪后,我们便开始有条不紊地按照书中的顺序逐段往下抄写。
每抄写一小节的谱子时,我都会详细地向他描述其中的音符情况,比如这里要拉6,哪里是嗖5;哪些是低音,哪些又是高音或者中音;每个音符分别占几分等等。而他则会认真聆听我的讲解,并一边用心记忆一边轻声哼唱出来。偶尔遇到我唱错的地方,他也从不厌烦,总是耐心地重新教我一遍,直到我完全掌握为止。然后,我们才会继续往下进行下一段的抄写工作。
就这样,经过一段时间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成功地将整部黄梅戏《天仙配》的词曲全部抄写完毕。与此同时,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通过这段时间与洪吉平一起学习和抄写的过程,我竟然不知不觉地学会了如何识别简谱。这无疑是一个意外之喜,也是这段经历带给我的宝贵收获。
洪吉平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活跃分子呢!他不仅胡琴拉得令人陶醉,唱起歌来更是韵味十足,水平相当之高。每到冬季来临,大队要排练各种精彩的文艺节目时,他必然会成为当之无愧的主力队员。像排练经典剧目《智取威虎山》和《沙家浜》时,剧里那些难度颇高、情感丰沛的唱段,可都得靠他亲自教大家演唱才行。
在高中上学时期,有一次去一个生产队劳动。不知道这究竟算是一种幸运呢,还是令人感到惋惜。就在那几日,天空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般,雨水接连不断地倾泻而下。
那倾盆大雨如注,使得整片庄稼地变得泥泞不堪,根本无法让人踏足其中。就这样,在那几天里,我们这群人无奈之下只能拥挤在同学家中温暖的土炕上。
炕上空间有限,但我们同学却玩得不亦乐乎,又是打闹嬉戏,又是天南海北地闲扯着一些毫无营养的话题,兴致勃勃,情绪异常高涨。
然而,就在不经意间,一场意外发生了。当时我随手将一本书抛向空中,本想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这本书竟然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温勇刚的鼻子上。
瞬间,鲜血从他的鼻孔中喷涌而出,而且出血量还不少。看到这一幕,大家心里都“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可糟糕了,温勇刚平日里可不是好惹的主儿,这次他肯定要发火急眼了。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温勇刚竟然一声不吭,默默地用手捂住流血的鼻子,没有对我有半句责备之词。
过了一会儿,等他处理好了伤口后,走到我的身边轻声说道:“也就是你啊,如果换成其他人这样弄伤我,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听到这话,我心中既感激又愧疚。
我们所在的高中班级规模颇大,整个班级里竟然容纳了五十多位同学。最初的时候,我被安排坐在靠北墙比较靠前的位置。
在这个班级当中,男生数量明显多于女生,女同学的人数还不足二十位呢!而且,女同学之间都是两两同桌,并整齐地排列在教室前方。然而,徐倩影却与众不同,她独自坐在南面靠近窗户的地方,要么是第一排,要么就是紧挨着的第二排。如此一来,横向想要看到她可真是不容易啊!
后来,由于一次重新调整座位的机会,我巧妙地改变了自己的座位。当时占座位需要排队,为了能够抢到后排的位置,我特意选择站到队伍的后面去。其实原因很简单啦,我可不太喜欢那种时刻感觉有人正盯着自己后背的感觉。就这样,经过一番努力之后,我成功地坐到了从后往前数的第二排位置。
现在可好了,只要我稍稍抬起头来,便能轻松瞧见徐倩影那迷人的背影。不仅如此哦,就连兴虹的张惠英此刻也会进入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呢!
我与温勇刚的相识,源自于那个充满生机的课间休息时刻。彼时正值初春开学季,屋外的阳光恰似母亲轻柔的双手,温暖且明媚地洒落在大地上。尽管春寒料峭,但大家依旧身着厚厚的棉衣,头上也戴着抵御寒风的棉帽子。
我们这群孩子像被春风唤醒的猎鹰一般,纷纷涌向教室外那块空旷的土地。就在这时,温勇刚率先朝我走来。只见他一脸傲气,用略带挑衅的口吻说道:“嘿!听说你是这次考试的第一名啊?”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发问,我选择了沉默以对,并未作出任何回应。然而,他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紧接着又开口道:“哟呵,可真是看不出来呢!”
话音未落,他便伸出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掌,直直地伸向我,并大声喊道:“来来来,咱俩比划比划怎么样?”
说实话,一开始我压根儿就没想理会他这无理的要求。毕竟,我向来不是那种喜欢争强斗狠之人。
但就在此时,我不经意间瞥见周围逐渐聚拢过来的同学们。他们的目光如同一道道炽热的火焰,紧紧锁定着我俩。那些眼神里,有的饱含着殷切的期待,仿佛急切盼望着能看到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有的则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似乎正在暗自庆幸终于有热闹可瞧了;更有甚者,直接投来了轻蔑和不屑的目光,仿佛认定我定会在这场较量中败下阵来。
不知怎的,也许是被这些复杂的眼神所激怒,亦或是年少轻狂的冲动占据了上风,我的脑袋突然一阵发热,竟鬼使神差般地迎着他走了过去。
然而,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尚未完全站稳脚跟之际,温勇刚猛地向前一步,迅速伸出双臂将我紧紧抱住。随后,他使出浑身力气,将我摔在了坚硬冰冷的地面上。
刹那间,尘土飞扬,伴随着几声刺耳的嘲笑声响起,旁边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趁机哄堂大笑起来。
就在我挣扎着从地上起身之际,温勇刚恰到好处地伸出援手,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我来。只见他满脸歉意,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真是对不住啊!”
那诚恳的语气让人实在难以心生怨怼。就这样,我们两人缓缓地朝着彼此靠近,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我们牵引在一起。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不打不成交吧。
说起温勇刚的身世背景,倒也是颇具传奇色彩。他的养父早在十几岁的青葱岁月里便毅然投身于革命事业之中。当年,战火纷飞,硝烟弥漫,他在山西太原一带与穷凶极恶的日本鬼子展开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凭借着无畏的勇气和顽强的斗志,他立下赫赫战功,其行政级别原本已达到县团级之高。然而,由于缺乏文化知识这块短板,后来他来到我们公社担任了一段时间的书记一职。可命运弄人,健康问题又接踵而至,迫使他不得不长期在家休养。尽管如此,每当人们在街上偶遇他时,依然会怀着敬意尊称一声“温书记”。
他是一位饱受“老慢支”折磨的老人。疾病使得他有时连正常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每一次吸气、呼气都会带动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但即便如此,他对待他人却始终保持着满腔热忱,脸上总是洋溢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给人留下十分亲切的印象。而对于这个养子,他可谓是倾注了无数心血,操碎了心。至于内心深处是否曾有过一丝悔意,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晓了。
其实我们同学之间一直都知道温勇刚擅长拉胡琴,不过却从来没有人真正听过他演奏到底水平如何。而正当那个阴雨天我们在同学家的屋子里肆无忌惮地胡闹时,突然有人风风火火地闯进屋子来,大声嚷嚷道:“不好啦,生产队那边来了一个盲人卖艺的,到处吹嘘自己的胡琴技艺天下无双呢!”
一听这话,大家立刻来了精神,纷纷开始起哄,怂恿温勇刚前去与那个盲人比试一番,也好趁机打压一下对方那嚣张的气焰。
就在比拼的时候,温勇刚拉起了那首二胡独奏曲——《喜送公粮》。不得不说,他的演奏可真是厉害啊!“瞎子”被他弄得晕头转向、自愧不如。
而我呢,则静静地坐在屋子里头,聆听着那从大大的广播喇叭里面传出来的悠扬乐声。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深深地意识到,温勇刚这家伙确实有着非凡的音乐天赋。
后来呀,经过我的一番努力撮合,终于成功地让温勇刚跟洪吉平见上面啦。嘿,您还别说,这两个人在胡琴演奏方面的水平那可是旗鼓相当啊!
只见他俩一同合奏起了好几段当下最为时髦流行的歌曲来。只可惜我那会儿还处于学习的初级阶段,所以就只能和纪万林一块儿站在旁边,尽情地欣赏他们精彩绝伦的表演。
不过好在温勇刚这人挺热心肠的,还给咱们这个小小的文艺队提出了好多特别具有建设性的宝贵意见。
我原本想挽留温勇刚来帮衬一下咱们宣传队,谁曾想到,他竟然告诉我说他们长宁大队正急着叫他赶紧回去呢,因为那边也迫不及待地想要邀请他加入自家的文艺队。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好再强行留人啦,只得无奈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随着自强文艺宣传队的正式宣告成立,摆在眼前最为紧迫的一项重要工作便是广泛搜罗各类人才。
为此,我们对整个大队展开了一次地毯式的搜索,涵盖了下辖的四个自然屯子里所有的男男女女。我们像是在过筛子一般,对每一个人都进行了细致入微的考察。
但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那些真正会唱歌、歌唱水平出色并且具备一定文艺细胞的青年男女,简直是凤毛麟角般稀少。
面对如此艰难的局面,实在别无他法,我们只得无奈地放宽选拔的年龄限制,从原本较为苛刻的标准中稍稍降低要求,试图在“矬子里面拔出几个大个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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