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一个人害怕(2/2)
陆恂都能娶她,远舟的身份且不如他,他们会否有不同的结局?
“叫厨下去准备,”栖月站起身,对松萝吩咐,“我要做金乳酥。”
陆恂的口味,相处了一段时间,栖月多少也摸到一点,陆大人喜欢食物本味,对于甜食似乎也不排斥,接受良好。
那日一整盘金乳酥,陆恂很快便吃完了。
今日她再做一品酥酪给陆大人尝尝。
“把时哥儿也带上。”做吃食时,她还能顺便教教那孩子开口说话。
做人最忌讳既要又要。
现在的生活是从前做梦也不敢想的,等半年后姨娘回京,她再将姨娘接出来安顿好,便没什么好奢求。
不该想的人,不该想的事,便不要去想。
栖月最懂知足常乐。
……
今日是小朝会。
下朝后,小公爷贺欢跟在陆恂身后,一同去了黜陟部。
他是富贵闲人,身上虽挂着谏议大夫的闲职,其实为人散漫,指望他去谏诤,用他自己的话说,完全痴人说梦。
陆恂还有要务,案上堆叠着一摞牍书公文,甫一坐下便埋头做事,时而翻页,时而提笔。
“你是要考个状元不成?”小公爷喋喋半晌得不到回应,不由说道。
陆恂也不理会,一目十行,公文不论如何艰涩繁琐,他向来章决句断,走笔成章。
“右仆射娄信今日在朝堂上举荐陆远舟,言他勤政敬业,修身洁行,举他回京进中台。”
小公爷知道他的性子,也懒得废话,“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陆恂将最后一份公文阅完,表情淡淡,反问:
“你又想说什么?”
“远舟不是你弟弟?如今要回京却要姓娄的举荐。”小公爷直接被气笑,“你要旁人怎么看你?亲弟弟的路也档?”
“陛下准奏时姓娄的那副嘴脸,我不信你没看到!”
小公爷的性子,自己人什么都好,对看不惯的人能往死里整。
娄信先前便与陆恂有过龃龉,今日这番举贤,看似高风亮节,其实却是将陆恂的脸面往地上踩。
陆恂的弟弟,轮得到外人指手画脚?
“远舟也是我弟弟!”
小公爷义愤填膺,大拍桌子,“你给句准话,我这就进宫往太后娘娘那儿使劲去,总不能叫姓娄的得了好。”
他一直以为是娄信挑拨离间,商量道,“要不咱们给远舟寻个更好的去处?远舟博文,中台倒是最合适……娄信这个老匹夫!”
天下枢要,在于尚书。
中台便是尚书台。
文人之余中台,便如武将之余战场。不得不说,对于陆远舟,娄信的举荐倒是真为其好。
小公爷兀自气恼,尘鸣这时候进来,安静侍立在一角。
陆恂见了,对他点头示意,他这才走过来将玉笙院的事简略说了。
不等陆恂说话,小公爷率先发表意见,“仗势欺人,妙哉妙哉。”
尘鸣垂下头。
仗势欺人可不算什么好词。
何况夫人仗着世子的势,欺的却是王夫人的人。
好说不好听呢。
陆恂对此不置可否,倒也没生气。
“那远舟的事呢?”
小公爷又把话题拉回来,“你就真要吃要这哑巴亏?凭那老匹夫离间你与远舟两兄弟?”
以陛下对陆恂的信重,陆远舟回京,在小公爷看来,不过是陆恂一句话的事。
怪就怪娄信多事,钻了空子抢了先。
尘鸣原本安静立在一旁,闻言嗖的抬头——
就他家世子和二郎的关系,还用得着旁人离间?
他又不是没见过二郎做的混账事。
陆恂扫了一眼尘鸣,这才慢声道:
“是远舟想回京,托了娄仆射。”
他话说得好平淡,却震得小公爷半天回不了神,“这……这远舟要回京,怎么不跟你说?”
“远舟不是一向与你亲近?”
是啊,他的亲弟弟,宁愿托外人,也不肯与他说。
陆恂眉目浓黑,五官深邃,似乎所有锋芒狠绝都掩在沉稳寡淡的表象下。
所谓静水深流。
但藏得再深,总有露出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