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9章 皮皮虾号(1/2)
第1289章皮皮虾号
五四青年节这天风和日丽,草长莺飞,杨柳拂堤、春和景明。
刚刚伤愈归来的张建国等人结伴来到了中山公园游园戏水,挥洒肆意的青春。
也就是在这一天,他成就了京城顽主口口相传最胆大包天,最肆意妄为的称号。
张建国是谁
张建国是新街口继周常利第二个成长起来的顽主头面人物。
在周常利、赵老四等人相继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之后快速崛起的江湖大哥。
以心狠手辣,义薄云天著称。
要说这新街口也是真热闹,更不养闲人,周常利在此起号,已经闯下了不小的名头。
江湖人送外号小混蛋。
但时运不济,命运多舛,早年的师门机缘有幸让他借师叔的便利窥探到了另一个世界。
如果没有打开那扇门,如果他没有偷偷从门缝里往那里面瞧,也许新街口就没有张建国这号人了,也许今天张建国的风光都是他的。
那扇门里到底有什么,周常利也好,跟着他一起退隐江湖甘愿做看门人的赵老四闭口不言,只字不提,闷头做起了门里的规矩牛马。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两人虽有江湖义,但早已不是江湖人。
江湖上还流传着周常利仗义的传说,可顽主圈子里早没了他这一号大哥。
仗义是真仗义,当初跟着他一起闯出来的兄弟,只要愿意的,都可以跟着他一起走。
走去哪走,干什么
前途漫漫,人海茫茫,又有哪个愿意放弃家门口这一摊早就打下来的江山,去舍命奔那如镜水月一般,看不清、摸不着的前程。
他的好兄弟赵老四都不敢跟他一起走,而是退而求其次,成为了某单位的看门人。
可也就是个看大门的,也让当初没跟着周常利一起走的那些个兄弟们肠子都悔青了。
看大门的都混成四爷了,那跟着周常利走的人现在得是多么的风光。
这世上最不讲理的就是没眼光,最不好买的就是后悔药,所以仗义就是这么叫起来的。
要当初周常利的那些个兄弟都跟着他一起走了,或许还落不下如此威名。
只有得不到的,后悔和遗憾之下才有了口口相传的雄姿伟岸,滔滔威名。
这些个群龙无首的从新街口打拼出来的小兄弟们都去哪了
江湖从来都是善忘的,只有新人,哪有旧人,没了周常利,还叫不响小混蛋了
在接收了周常利和赵老四等人遗留下来的一盘散沙之后,最初只有五六个发小玩伴的张建国便成了新街口推举出来的顽主新势力。
强,狠,很强,张建国比周常利个子高,身体壮,手上的功夫也硬,很是有一番蛮力。
比较周常利的小个子,张建国抡车锁,一扫一大片,很快便在新街口站住了跟脚。
站住了跟脚不算什么,老话常说: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他当时可算不得老虎。
新街口这地方你看连续出了两个狠人,但这地方邪性啊,紧挨着的交道口便是顽主禁区,谁进去谁就进去了,再也就出不来了。
他是一边在顽主圈子里闯名号,一边等着扬名立万光明正大扛大旗的时机。
终于,曾经的小混蛋周常利回京,就在赵四爷看的那扇大门的门口,他有幸见证了新街口顽主前辈大哥金盆洗手的名场面,也给了他名正言顺,顺理成章接过新街口大旗的机会。
赵四爷一出手,打的那些老乒两眼冒金星,嗷嗷叫的四散逃跑,算是给顽主们立了规矩也立了威,要保他和周常利两人的身后事。
江湖人在江湖老,金盆洗手哪那么容易啊,要是没有那扇门撑着,他们得死在那。
江湖是什么
江湖就是个吃人的漩涡,只要你沾上了,强拉硬拽不让你跑,早晚要吞了你。
周常利和赵四爷能上岸,除了有那扇门的庇佑,还有他们的真仗义。
所有江湖子弟,只要放下过去,放弃顽主名号,就可以跟着两人混一份正经的前程。
顽主大哥们可以不在乎,但他们在乎自己的弟弟、妹妹不能再走自己这条路。
所以江湖人必须承两人这份情,每每周常利回京,那必然是有顽主大哥出面宴请的。
道理很简单,请了周常利不亏里子,涨了面子,还在江湖上有了号子。
张建国为了里子、为了面子,也为了求之不得的号子,彻底不要命了。
其实上次被伏击了以后,他有过一段时间的反思和总结,但架不住江湖的吸引力。
整整潜伏了一个月,当身上的伤好利索了,他高喊着我胡汉三又回来,我又回来了。
这句话聂小光在红星中心剧院门口就听了个真切,不用报大号,人的名,树的影。
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以为躲出去一个月就完了哪有那么便宜啊。
聂小光本以为他就此销声匿迹,哪怕是去山里结婚生子,五年、八年,十年、二十年后再出来,江湖的恩恩怨怨也就一笑而过了。
可一个月,这不是打老乒们的脸嘛。
结果怎么样
嗯,你张建国又活着回来了,活蹦乱跳地给我们添堵,那还能饶得了你
所以他一露面,当天晚上那条街上就有成群结队的老乒们追着他跑,撵死狗一般。
如果这也叫伤愈归来,荣归故里,如果这也叫顽主的风光,那这风光不要也罢。
但此时的张建国主动背起了情人的血债,以此为旗号,彻底掀起了顽主与老乒的对立。
张建国最愿意扛大旗,因为他尝到过无数次扛大旗便轻松得来的便宜。
扛了新街口的大旗,他成了新街口的大哥,接了周常利的大旗,他成了新的小混蛋。
现在扛起了顽主的大旗,他不就成了顽主的大哥,谁还能有他的风头更胜。
就算是回来的那天高调复出,被老乒当傻狗撵,可周末五四青年节这天他依旧敢出来玩,不敢出来那他还回来干什么,憋死得了。
天晴气朗,张建国闲逛到公园最北端的筒子河,十几个人便租了几条船下水。
筒子河水面狭窄,三面都是高墙,只有南面可上岸,岸边上戳着一排铁栏杆。
水面上当时并没有别的船,张建国等人刚下船,操桨不熟练,几条船乱撞。
还没等他们把船摆顺,就听见南边岸上有人高喊:嘿,晃什么晃,在那儿上来,都给我上来!
猛回头,只见南边岸上铁栅后面,密密麻麻无数的老乒们围堵了上来。
水面上,有的船犹豫,原地打转;有的船缓缓向南岸靠近;闫胜利和李和平一条船,李和平拼命向岸边划,急乱中一只桨掉在河里,两个人抢便另一只桨急划,但仍稍慢了一步。
李奎勇操桨的那条船,第一个奋力向岸边冲了过去。
李奎勇
他不是受伤了吗
是,是受了伤,还受赵老四维持,把事情问到了李学武那里,去山上得了救治。
李学武给赵老四的安排是人必须去自首,然后上山休养,半年内不许下山。
结果呢,李奎勇能站起来,就说明他去自首了,也上山了。
可张建国回来了,李奎勇也回来了,只能说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慈悲不渡自绝人。
张建国就站在李奎勇掌舵的船头,两人配合默契,船未及靠岸他就蹿了上去。
李奎勇把两只船桨扔上了岸,没有一丝含糊和犹豫地跟着也上去了。
他和张建国一人一根木桨,张建国打头,他殿后,两人一前一后向对方扑了过去。
早就不是谈话就能解决的仇恨,所以二话没有,上去就动了手。
闫胜利、李和平等人很快也接续上去。
这些小子早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再没有慌张和胆寒,有的只是团结和奋不顾身。
张建国在前面冲锋陷阵,他们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说出去就不用做人了。
他们这么猛,对方当时就被打懵了。
老乒们可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心想着我们这么多人横在这儿,你们才几个人,还不得跪下叫爷爷求生
结果呢,除了最当先几个头破血流地躺在了地上,其他跟来的人群轰地一声星散,公园上空登时响起一片凄厉的令人心颤的喊叫声。
有的发疯地猛跑,有的实在跑不动了,就往灌木丛里躲。
此时,张建国那十几个人全部上了岸,四追打,势必要把上一次丢掉的面子挣回来。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你说个人之间有怨有仇没有,有的就是一腔热血,分属两个圈子,水火不相容。
那有人问了,这江湖就是打死打生吗
也不是,小兄弟们报仇雪恨,张建国和闫胜利、李和平等人没有参与继续追打,而是留在了岸边察看那几个受伤老乒的伤势。
按张建国的嘱咐,由李和平把其中伤势比较重的一个人送到医院去。
这样,李和平就先离开了。
但张建国万万没想到,今天他代表顽主与老乒们真正的对碰其实还没开始。
李和平刚走,李奎勇便跑了过来,急哧白脸地把闫胜利拉到了一处高大的灌木丛下。
就在这个灌木丛下,闫胜利看到了他这一生中永远无法淡忘的耻辱的一幕。
在高大的灌木丛下,一个矮胖的顽主正用刮子比划着逼迫躲在树丛中的一个老乒装束的女孩子脱衣服。
女孩脸朝外,佝偻着腰,半蹲半坐在树棵子里,拼命向后退缩着。
她的一身板绿已经全脱了下来,套在了矮胖子身上,女孩身上只剩下窄条背心和三角内裤。
矮胖子伸出刀尖,挑起女孩的背心……,一声尖叫,女孩一下子尿了出来……
李奎勇冲上去推开矮胖子,大骂无耻。
矮胖子一脸横肉,骂了一句:关你特娘的狗屁事,举刀就要刺李奎勇。
闫胜利也愤而拔出刮子,矮胖子转身就跑,李奎勇倒是跑得快,追上去把衣服抢了回来,扔给了那女孩。
就在这时,张建国跑过来喊了闫胜利,说老乒们跑出公园前门后,汇集了在大广场上的老乒,现在已经有很多人了,正在反身扑了回来,得赶快冲出去。
闫胜利招呼了李奎勇一声,跟着张建国匆匆离开。
已经走出了很远了,李奎勇又拉住闫胜利,指着后面的灌木丛,说那个女孩还没出来。
闫胜利无奈又跑了回去,发现女孩的头发被绞在了树枝上,挣脱不开了。
闫胜利心慌气急,揪住女孩的头发拼命猛往下扯,女孩负痛,忍不住哭叫。
她这一哭叫,闫胜利愈发的焦躁,踢了她一脚,这头发也解开了。
有的时候事情赶上了,真是气死人不偿命,你就说这姑娘是感谢他们吧,还是恨他们吧,这一脚挨的属实说不清、道不明。
这个时期,中山公园的东门被封闭,整个园子只有南面水金桥这一道出口。
还没有走到南门,从敞开的大门洞里,远远地就能看到从水金桥到公园大门前的空地上,严严实实地堵满了黄皮子,正拥挤着向门里滚压进来。
张建国等人站住了。
老乒们也看见了他们,由打前的开始,队伍便也站住了。
也正是这个时候,张建国说出了他那句著名的话:反正我要从这儿出去!你们谁想出去,就跟在我后面!
说完,张建国棱起眼睛,咬着牙,满脸凶相地迎着人群走了过去。
按照以往交手的经验,双方列阵对撞,在相距十几米时,对方的阵形就会发生动摇。
但这一次不同,人数太悬殊了,而且,经过多次历练,他们已经不再是那个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
更何况,他们身后就是狭窄的水金桥和不断涌上来的各路援军,已退无可退。
双方逼近,对方阵形坚如磐石,黄皮子这边竟是一步不退。
双方相距只有一两米时,张建国突然指着最前面的一个戴着一顶新鍕帽的大个子,狠狠地喊道:
就这顶帽子,我要了!李奎勇,给我抢过来!
这是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啊,这跟两军阵前,指着对方的旗子喊张三夺旗有什么区别。
李奎勇也是真勇,更是在上一次受伤之后开了窍,知道怎么动手了。
张建国喊完,他便应声扑了上去,跳起脚就去抢夺大个子头上的鍕帽。
大个子有些慌乱,用手捂着帽子挤开人群往后躲。
李奎勇领头、张建国随后,一杆子人追随着大个子汇入人群中。
也不是没有人试图出手阻挡李奎勇。
但李奎勇凶巴巴地喊道:没你事儿,今天,爷就要他的帽子!
本来人多势众,突然间,却一下子成了被抢帽子的“弱者”!
老乒们一下子就全傻了眼,还没醒过味儿来,就眼睁睁地看着一杆子人挤挤撞撞地冲了出去。
这十几个人跑到了大街上,当街拦住一辆大一路,匆匆便上了车。
车重新开动后,看见李奎勇手里竟抓着两顶帽子,还有,就在车后,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水般的黄皮子自行车队,正一路狂追而来。
自此,顽主圈子里便有个说法:李奎勇能“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
这事听起来是不是很荒诞滑稽
其实这个年代荒诞滑稽的茬架乐子数不胜数,其实人越多越没意思,动手的很少,剩下的多半是穿凿附会,胡编乱造的小故事。
而让他们引以为傲,沾沾自喜的中山公园脱险记却成了摆在东城分局高震案头上必办的大案,这两个圈子的矛盾断然已经成气候,上面很是不满,双方都成了分局收网的目标。
李学武也正感觉时机成熟,所以便叫姬毓秀行那绝户计,玩驱虎吞狼,打双方一个措手不及。
江湖,就是汪在低处的一池水,地位永远低于岸边,内里浑浊不堪,但在雷霆万钧之势的清扫下,任何污秽杂鱼都得翻白露肚皮。
就算你是千年的王吧也不行,更何况这江湖新势力在雷霆面前就是几条小杂鱼呢。
周常利和赵老四在那扇大门的门缝里窥探到了什么也许就是这让人望而生畏的雷霆。
——
“领导,今天早晨的报纸看了吗”
李学武端着自己的茶杯走进李怀德的办公室,手里还拎着一份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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