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五百四十八章 寒雨之夜（2）（2/2）

有人说这是因为他们绘出了白之王真正的尊荣，也因此耗尽了全部的心神与生命，像是燃烧完全的烛火，只有慢慢熄灭一途。

也有人说他们不该为白之王点睛，因此招致了白之王的惩罚，人类无权为苍白色的皇帝点睛，哪怕是龙王们也不行。

此时此刻，这条白龙正用金箔点就的瞳孔俯瞰全场正襟危坐的神使们，仿佛四海皆在其目之下。

“诸位，”政宗先生看着众人，目光与白龙一般沉重，“就在今天中午，神社当中供奉的昆格尼尔碎片失去了活性，变成了永久的枯木。”

“不可能！”片刻之后，风魔家主笃定的摇头，“那是永恒之枪的碎片，和永恒之枪本身相连，只要昆格尼尔还在，那么它就不会枯萎！”

“是的，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们的盟友那边出了问题。”政宗先生说，“有重大的变故已经发生了，永恒之枪并不能做到永恒——神王的权柄正在消退，而我们需要做出选择。”

龙胆纹的帷帐突然无风自动，场中的成员们皆是一脸错愕，在高层成员当中，家族与神王奥丁结盟并不是什么秘密，但谁都想不到号称永恒的长枪也没能做到永恒。

是奥丁的权柄自行衰退，还是外力所致的？

如果是前者，家族是否需要寻找一个新的、更加可靠的盟友？

如果是后者，又是谁能够将号称永恒的长枪折断？亦或是龙王们之间的战争已经打响，只是世人肉眼凡胎，尚且被蒙在鼓里？

家族成员们都有不同程度的震颤，风魔小太郎藏在袖中的手指正在轻微抽搐，这位忍者之王此刻像被雷击的枯木。

“政宗先生的意思是，借助这个机会，让蛇岐八家投身进入世界的洪流当中？”犬山家主问道。

“我是这样想的。”政宗先生点头，“如果连号称永恒的长枪都会碎裂，那么我们也确实应该行动起来。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当年的白之王在神谕中指定我成为家族的家长，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其实一直都辜负了大家的期望，一直以来都在维持现状，而未能带领家族获得进取。”

“但现在，我认为重大的变故已经发生，也将是我们谋求进取的时刻。”

政宗先生的声音斩钉截铁，“蛇岐八家需要更多，而家族的成员和孩子们也值得更多。”

“在我成为大家长的时候，曾经想要直接大刀阔斧的做出一番事业，但当时的局面太过稳定，强行出击只会招致恶果，那时有人告诉我说：‘蛇岐八家，隐忍！’

“我成为大家长的第十四个年头之后，我觉得家族已经被我重新打造成为一把坚不可破的宝剑，那时的我壮心不已，认为只要我下达命令，就一定能够得到成功，可是诺顿陛下的威望在那时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一旦蛇岐八家起势，天下都将起兵讨伐，那时又有人告诉我说：‘蛇岐八家，隐忍！’

“如今我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家长，长成了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人，我知道暮年之人不能做出太过准确的判断，而战争总是伴随着流血，一旦开战，不知道会有多少年轻人因此死去，所以我自己告诉自己说：‘蛇岐八家，隐忍！’

“但是现在，千载难逢的机会出现了。”

政宗先生拔出手中的长刀，刀刃与刀鞘摩擦发出的龙吟声让所有人脊椎发麻，长刀如水般出鞘，明亮的火光照映其上，像是蛇岐八家跳跃了千百年的野心。

“昆格尼尔的碎裂，象征着绝对的变故，不管是盟友衰弱的原因，还是出现了能够折断永恒之枪的存在，都需要蛇岐八家重新对整个世界做出回答。”

政宗先生将长刀横举过眉，刀身反射的冷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却又让人忍不住想去看大家长此刻的风采。

“——我们究竟是继续躲藏在帷幕之后隐忍，还是起身成为执剑之人？”

侧门开了，穿着白衣的神官们抬着两面白色的屏风进来，树立在政宗先生背后，在屏风下摆放笔架和蘸饱墨水的毛笔。

政宗先生收刀起身，他在左侧屏风上写下墨意淋漓的“战”字，又在右侧屏风上写下婉约的“忍”字。

同是一个人的书法，“战”字仿佛刀剑交错杀机纵横，“忍”字则圆融不露一点锋芒，都有名家的风范。

“觉得家族应该持剑而出，布武于天下的，请提笔在左侧屏风上写‘玉’字；觉得家族应该继续隐忍，待良机而迸发的，请在右侧屏风上写‘玉’字。”

政宗先生说，“我身为大家长，虽然一心求战，却不能胁迫家中的所有人，所以我放弃我的那一笔。我以橘家家主橘政宗的尊严起誓，今夜无论什么样的言论都不会受到惩罚，无论诸位是支持我还是反对我，我都衷心感激。”

他从怀中抽出白色的布带蒙住眼睛，端坐在两面屏风中间：“诸位请赐予我你们的判断，打消我杀人的恶念或者助我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