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真实的自己（2/2）
“……”
“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只是一个内心阴暗，上不得台面的家伙吗？”
“……”
“来吧来吧，你不承认他，但是我们会承认他，空之律者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栖云终于开口了，“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即使到现在都要说这些假大空的话吗？很多时候你根本没有把握吧，就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人们为了你赌上了全部，然后失去了全部！”
木偶打了个响指，眼前的画面变成了一片断壁残垣，栖云看到了昔日并肩作战的人们死不瞑目的尸体。
他久久地注视着一切，如同冷硬的雕塑一般站在原地。
“看到了吗？他们死了～死了～明明与敌人之间差距是那么大，明明只要臣服，他们就可以活下来，是你的煽动让他们抵抗到了最后，也全部死在了这里。”
木偶张开双臂，“这就是那个世界的结局！全灭的结局呢！”
“……”
“…………”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反应，木偶很不开心。
“喂，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说过度绝望失去了思考？那个世界已经毁灭了！毁灭了！毁灭了！听到了吗！”
“……”
“……？”
“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还真是个冷血的混蛋！”
“那你想象中，我应该有什么反应？”栖云反问道，“是跪地哀嚎，还是绝望痛苦，一遍一遍说着这不是真的？”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勾了勾嘴角，“有一点你说错了，光凭我一个人怎么可能代替所有人类做出决定，他们抵抗到最后，只是因为他们想要抵抗到最近，仅此而已。”
“这……不应该啊……你明明很喜欢那个世界，很怀念那个世界，非常想回去才对……”
为什么没有陷入绝望？
“为什么……好奇怪，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窥视人内心的弱点，是支配之律者的本能，所以祂能轻而易举地发现栖云最在乎的东西，但是栖云竟然无动于衷，他怎么可以无动于衷！
“很简单，因为现在的我叫旗木栖云，无论再怎么怀念，那些都是前世的事了，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
前世的经历塑造了他的灵魂，但是他所拥有和享受的，应当是当下才是。
若不是来到楼兰之前龙场悟道，他或许真的会被支配之律者弱点击中也说不定呢，所幸他已经想明白了。
木偶：……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它说道。
栖云看着这个不断试图激怒自己的木偶，心底愈发警惕，眼前的木偶似乎专门为了戳别人的痛处而生，若不是他的心智已然成熟，经历的也足够多，恐怕已经着了祂的道。
“咚”
脑袋像是被挨了重重一击，栖云痛苦地捂住自己那只金色的眼睛。
“什么……”
“毕竟旗木栖云已经拒绝了我们的邀请了嘛，尽管很遗憾，我们也只能邀请另一位客人了～倒不如说，我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他～”
“嗯嗯～虽然你嘴上很释然，但是你的内心是骗不了自己的，在我们展示了世界毁灭的样子之后，你的灵魂确确实实地哭泣了哦～”
“你很清楚空之律者为什么会对世界充满怨恨不是吗？因为祂就是你！充满怨恨的你！你真的对他人的背叛毫不在意吗？看到背刺你的人是谁之后，你真的没有怨气吗？你怎么可以将那些情绪就此忘记，全部都推给另一个自己呢？”
“别装了别装了～装成正义的伙伴难道不累吗？”木偶的语气低沉了下来，蛊惑地说道，“撒～释放真实的自己吧！”
“伪善的主角该退场了，让我们欢迎下一位主角隆重登场！”
“欢迎——空之律者，克劳德·吉斯林！”
冰蓝色的眼眸再次被冰冷的金色所吞噬。
当栖云从那股刺痛中清醒过来时，过去的记忆和烦人的木偶都已经不在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里的他银发金眸，贵气凌然，表情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是……前世的他……
“唉……果然是这样啊。”他叹了口气。
“看样子，你终于明白了。”镜子里的克劳德说道。
“空之律者。”栖云沉声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
“暂时的罢了。”他，或者祂，走出镜子，站在了他的面前，“你应该清楚，我们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
如果他们出于同一个灵魂，他就应该明白，克劳德·吉斯林是一个极度自我的家伙，他不会，也不允许自己无法完全掌握自己的身体。
“因为我就是你，代表着你的过去，你的怨恨。”
这就是为什么当空之律者第一次出现在栖云面前时，会给他展示吉斯林庄园了，因为这个地方确实承载着克劳德最深沉的爱与恨。
“你为什么要帮助支配之律者？”栖云问道。
“帮？哈哈哈，别把那些傀儡与我相提并论，它不过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失败者，可悲的，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的蝼蚁。”空之律者不屑地说道。
“你我都清楚，这不过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是的，在见到空之律者的那一刻起，栖云终于明白未来的他想要做的是什么了。
他要在这里彻彻底底地打败空之律者，成为独占律者核心的，最终的，完全的空之律者。
“从结果来看，似乎是我赢了呢。”栖云注视着空之律者，不带任何负面情绪。
“呵，你还真是自信，自信命运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空之律者冷笑道。
“来一决胜负吧，这里是只有你我二人的战场，只有胜者才能留到最后。”祂轻蔑地说道，“而我，会取代你，彻底成为那具身体的主人。”
“多说无益，那就来吧，空之律者。”栖云举起了刀。
这一次，他不会动摇。